半身体,他现在连活动关节都开始费力,而九护的每一次攻击依然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撕裂空气,击碎寒冰,连她卷起的气流都凛冽如刀。
他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
再次跌落在地上的时候,轰焦冻没有试图爬起来。
他伸手按住地面,冰凉的太刀呼啸而至,在间不容发的瞬间,半透明的巨大冰墙拔地而起,金属的太刀同坚硬的厚重冰晶相撞发出“呛啷”一声尖锐的爆音!
这一次的冰墙比任何一次都要坚固,浅淡的裂纹在蔓延之前就被重新冻住,而冰墙的长势甚至并未停止,一路刺入苍穹!
大地在颤抖。
和开场的剧烈的地动山摇不同,这种颤抖细微却绵长,冰墙在动,开场的那座巨大的冰山也在动,这场上的每一只冰刺、每一块碎冰都在轰焦冻的控制下开始了生长,几乎是眨眼之间,它们的底部就连接成一片,然后向着天空急速延伸、闭合,从上方看下来,像是盛放的花瓣又卷曲成花苞,一个形制违规的冰之堡垒耸立在赛场之上。
那是,极限。
轰焦冻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他几乎已经因为超负荷输出而被一起冻结在地面上,现在他从胸膛到脚下都被冰层覆盖,不要说第二次攻击,连移动都成为了奢望。
他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缓缓爬起来,身上覆盖的寒冰铠甲发出“咯拉咯拉”的声音,像是关节生锈的人偶,僵硬地等待着裁判的降临。
“九护同学。”午夜老师举着口哨确认冰牢的内部情况,“九护同学,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呛。
回答她的是细小的摩擦音。
呛、锵锵锵锵、咯拉——
……该不会。
金属切割过物体发出让人不安的牙酸声响,轰焦冻扭头,看到冰的堡垒崩开蛛网似的裂纹,细碎的冰屑从裂纹上剥落,在几不可见的震颤中抖落在空气里,刀剑之声渐歇,而后裂纹骤然加深组成一个嘲笑的弧度,旋即在眼前四分五裂!
在崩裂的冰之堡垒下,在漫天飞扬的晶莹碎冰里,白色的闪电带着呼啸的风声冲出牢笼,风驰电掣般击中他的胸口!
轰焦冻不受控制地向场外飞去,后背撞上冰墙,那是他开场为了防止气流将自己掀出去而留下的保障,但现在他不敢说那是个正确的决定。
脊椎发出痛苦的悲鸣,强大的冲力压迫着五脏六腑,连视神经都受到了波及,视觉短暂地停摆之后灰蒙蒙地亮起来,与此同时,破空的声音疾驰而来,金属的冷芒在眼前一闪而过而后“呛啷”一声刺进了冰墙!
冰凉的刀刃泛着死亡的气息擦过耳畔,鬓边的发丝“咔嚓”一声被切断,疾驰卷起的气流尚未平息,身后传来清脆的碎裂声——
咯拉、咯拉咯拉——
大脑尚未处理完眼前的信息,背后忽然间失去凭依,骤然而来的失重感让他不受控制地后仰,崩裂的碎冰像天然无色的水晶一样从眼前纷乱地飞过去,阳光透过冰的碎屑落进眼睛里,像万千烟火在天空里炸开,于是黯淡的视野里盈满了斑斓的光。
午夜老师吹响了口哨。
“轰同学,出线。”
输掉了。
黑暗正在攻击他的意识,朦胧间看到九护的身影切断了烈日,她身后是簌簌落下的碎冰和无垠的天光,像是自天际延展而下的金色阶梯,在信徒的祈祷声里洞开天国的门扉。
真耀眼啊。
知道自己的人生方向,不为现实的伤痛所累,能坚定地挥刀斩断前路的荆棘。
应该问一下的。
闭上眼之前,轰焦冻这样想。
——喂,九护,你到底是如何接受自己的?
赛场上安静极了。
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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