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像畜生一样被驱赶上船,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他当然记得外祖父临终前把他叫到身边,怎样含着眼泪,念着他的名字。年幼的时候他也有过复国梦,在广陵书院的时候,还和同窗们偷偷清谈过复国的理念,然而这些年少时的梦想都随着时间早已远去。
满人政权日益稳固,而云南的小朝廷却不时传出三王内讧的流言,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大明,是回不来了。
“喂,你看什么呢”
李念原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前头,他懒洋洋地望着他,语气里透着些不耐烦。
“没什么。”
徐承志快步上前。
“走吧,上我家去,我让家里买了一篓子螃蟹,一到家就蒸上。”
李念原笑得眼睛都弯成了一道月亮, “哎,螃蟹好好,咱们快走,这就回去。”
到家后,李念原说吃螃蟹可不能没有他独门秘制的蟹醋说要回去一趟,半个时辰后他一手提着一小盅蟹醋,一手提着一坛女儿红回来。
这一晚,没有水莲,没有玉莲,更没有秦淮河畔的喧闹。
在徐园的竹海之中,两人吃着螃蟹,把酒言欢。
有李念原看着,这一晚徐承志并没有喝到断片,不过是微醺,但第二天,他仍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李念原不知什么时候回去的,还抠门地把剩下的蟹醋都带了回去。
徐承志自然没有回秦淮河娶玉莲,他倒是后来跟着李念原回过天香楼,又在玉莲那儿喝过几次酒。
更让秦淮河的花魁们羡慕的是,玉莲是秦淮河历代花魁里最早赎身的女子,据说徐承志花了十万两才让天香楼的妈妈松口放了青春正好的玉莲。
可花了银子的徐承志也没娶她,而是花了五千两本金又替玉莲在秦淮河最好的位置开了个酒坊。
徐承志自己的字一般,他也不知道怎么说服了李念原,替玉莲写了“花魁卖酒”的招子挂在酒坊门口。
玉莲还真是个做生意的人才,徐承志稍稍指点她就学会了盘账点货,到了来年徐承志去金陵看她时,发现她还别出心裁地改了酒坊的卖货方式。
玉莲把所有好酒一次排开,有人来买她就摇着扇子说起两淮金陵的大盐商徐承志如何酒醉天香楼。只听她点着一坛坛的酒用娇柔的嗓音说着,这个酒徐老板喝了微醺,那个酒徐老板喝了会吐,某个酒徐老板喝了打人,这种最厉害,徐老板喝了那天没穿衣服在秦淮河跑了一圈。
多少慕名而来的人按着这方式一一“挑战”,有好事者还会问“那有没有徐老板没喝过的,也给我们尝尝”
这时候玉莲的美目一转,修长的手指勾着一把艳红的酒壶妩媚一笑说“那就只有这种了”
“什么酒”
“合欢呢”
徐承志在一旁听得连连摇头,玉莲招待完客人还请他点评一番,徐承志哪里敢点评,只能拱手请玉莲来日嘴下留情。
李念原也偶尔会想念水莲的善解人意,但每次看见水莲瞧向徐承志的眼神,他又会生出几许不快,久而久之到了选新花魁的春天,他又移情别恋去砸银子捧别家的花魁。
徐承志再也没错过过秦淮河选花魁的好日子,每年这时他就会在李念原旁边摆个小桌默默喝酒,玉莲姑娘还会特意挑几壶好酒来陪着,时不时还在徐承志耳边笑着说几句话。
天香楼的姑娘都说,还是徐老爷一往情深,这么多年玉莲姑娘赎身都还去她那儿喝酒,哪里像李老爷,唉男人啊,尤其是好看的男人,都不顶事
这话传到徐承志耳朵里的时候他正忙着在家里点银子,这一年夏日快到,正是要给两淮所有官员孝敬冰敬的日子。
“老爷,老爷,不好了出大事了”徐家的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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