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视线不知为何到了一栋房中,那似是一个新婚之夜,新郎在外面敬酒,新娘却在房中整理衣衫,窗户大开,一个男子正要翻窗出去。
张守鱼瞠目结舌。
视线千回百转,跨越过街头巷尾,见过了众生百态,最后重新回到了那长街上。
此刻,时间的齿轮转动,那个‘剧场’继续开始表演。
鬼将迟钝转头,短匕上燃起数丈长的光焰,白衣少年一跃而起,凤凰展翼般的焰光映得他眉目通红。
张守鱼的瞳孔骤然一缩,他忽然看到,自己立的那方水塘下,隐约有一身如雪的白衣。
那一身宽大的衣袍在自己跃起的一瞬凭空出现在头顶,漆黑发亮的长发无声散开。
举头三尺
上有神明。
意识霍然斗转,张守鱼无比渴望看清她的脸。
天旋地转。
钟鸣声浑厚响起。
张守鱼从床上霍然起身,光线透过帘子照到了他的身上。
天已经亮了。
张守鱼按着脑袋,隐隐作痛。
他坐在床上,茫然无措地抬起头,梦中的场景渐渐淡去。
“你究竟是谁啊……我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呢?你既然想帮我,为什么又不直接出来见我呢?是不愿意见如今这副样子的我么……”张守鱼取出怀中的玉佩,仰起头看着那殿门的纹路,目光失神,喃喃自语。
敲门声响起。
“进来。”
来的却不是俞潇婉,而是赵先生。
张守鱼连忙下床,披上了一件宽袍,躬身作揖。
“先生,今日怎么这么早便来看我?可有急事?”
因为才起床的缘故,他的声音都显得有些艰涩。
赵楼看着尚有些睡眼惺忪的少年,脸上难掩欣喜之色:“守鱼,你的大机缘来了。”
张守鱼迷迷糊糊问道:“机缘?怎么了?”
赵楼欣慰道:“今日府上来了位女子——她是衡名宗新任的祭司,境界更在我之上。她已经将近五年未曾在世人面前露脸,今日竟然专程来到张府,点名说要见你。”
“衡名宗?见我?”张守鱼自然听说过这个在疆野城中大名鼎鼎的宗门,这是唯一可以和折蝉宫分庭抗礼的修行大宗。“平白无故见我做什么?而且我与他们根本不认识啊。”
赵楼同样蹙起眉头,沉声道:“我也不明白,一般唯有收取弟子之时,衡名宗才会命使者去行走世间,而这次来的柳姑娘,更是那位衡名宗史上最年轻的祭司,这件事确实有些古怪,但衡名宗是数一数二的大宗,祭司大人亲自登门,总没有让人家吃闭门羹的道理。”
“史上最年轻?”张守鱼对于这些词有些敏感。
赵楼道:“是的,那位祭司有个道法高深的老师,据说与某个传承千年的凤族有关,但是疆野城中鲜有人见过。”
张守鱼一头雾水,思怵片刻后,他轻轻摇头:“谢过先生这些天为我奔走,但……我可以不去见那位祭司大人吗?”
赵楼微怔,眉头蹙起,沉声问:“守鱼,莫非你已经放弃了?”
张守鱼道:“从不曾。”
赵楼神色更加疑惑:“那是为何?莫非有其他难言之隐?”
张守鱼看着他霜白的鬓发,哪怕赵先生对于他也不过陌生人,但是毕竟为自己奔忙左右,心中更加不忍,他思怵片刻,便想要不要将自己紫庭未碎之事告诉他,也好让这位先生安心。
最主要的是,这样自己便也无需去见那什么祭司了,他隐约觉得,自己的身体藏着巨大的秘密,他不想给外人任何探查的机会。
犹豫片刻,他忽然躬下身子,深深行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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