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阁,是长安东市不起眼的一间小酒坊,专门为一些穷苦没有积蓄却喜欢喝两口的百姓服务。
陈青和李广坐在角落里,就着花生米,抿着小酒,吃着小菜,听着堂内的说书人讲着老套庸俗的故事。
几位刚刚忙活了一天的庄稼汉子坐在一起胡侃,聊着些街坊邻里的趣事。
一位头戴草帽,穿着麻衣的矮壮汉子从翠微阁门口匆匆而过,向着不远处的通宝当铺行去,陈青和李广对视一眼,放下银子,出了酒坊,偷偷跟了上去。
这段时间以来,陈青和李广毫无头绪,自从被裴冲甩掉之后,只能用最笨的办法开始守株待兔,没想到三天前裴冲的身影竟然真的在跟丢的这条街上再次出现了。虽然每一次都会被甩掉,但陈青和李广仿佛上了瘾一般,每次都乐此不疲。
裴冲拿过掌柜手里的银子,掂了掂,朝四周看了看,这段时间以来总是感觉背后有着一双眼睛盯着他,如芒在背,未防万一,每天回家都要在各个巷口拐上好几圈。叹了口气,裴冲想起家中的情形,不由得心里沉重几分,满怀心事地朝着街口的百草堂走去,熟练地拿起柜台上包裹好的药,放下钱,朝坐堂的孙大夫点头致意,又匆匆地离开了。
陈青和李广站在杏花巷弄堂口,瞧着空无一人的街道,相顾无言。得,又跟丢了,这家伙太厉害了,变着法儿地逗他们玩。
又回到百草堂花了五两银子,拿到了孙大夫手里的药方,赎回裴冲典当在通宝的东西,赶回徐府复命去了。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裴冲推开门,瞧着院内已经久久不曾打理,胡乱生长的杂草,黯淡神伤。
“回来了?药买来了吗?”从屋内传出一个妇人焦急地喊声。
“哎,买来了,买来了,我这就去煎。”裴冲应了一声,赶忙拿着药在厨房娴熟地烧火起锅,把手里的药一股脑倒进药壶,冲上水,盖上盖子,颓然地坐在小板凳上一下一下地用蒲扇扇着火。
煎好药,小心翼翼地把药汁儿倒进老旧的小碗中,吹了吹,跨过门槛,往内卧行去。
裴南躺在床塌上,骨瘦如柴的身子盖着厚厚的棉被,却依旧时不时地颤抖,李英红肿着眼睛,摸着裴南的手,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裴冲将碗端给李英,拿过旁边的水盆,拧了拧毛巾,轻轻地敷在裴南的额头上,问道:“怎么样,南儿有没有醒过。”
李英用手掰开裴南的上下唇,将碗里的药汁儿尽可能一滴滴的顺着牙缝往喉咙里灌,裴南下颚上还是免不了沾上几滴。用手帕帮裴南擦了擦嘴,李英哭哭啼啼地答道:“醒倒是醒过两次,只是一句话都没说,就呆呆地望着我。”
——一
饭桌上,李英和裴冲都没有说话,安安静静地吃着饭,只是嘴巴一动一动,碗的饭却一点也没见少。
李英实在是受不了这种生活了,啪的一下放下筷子,冲着裴冲喊道:“你个没用的东西,儿子都让人欺负成这样了,你也不说句话。”
裴冲用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拨着碗里的米,没应。
“我们娘俩真是可怜,怎么跟了你这么个东西,一天天吃苦受穷不说,儿子还被人打成这幅模样。”李英瞧着裴冲一言不发的模样更加来气,站起来指着裴冲就大声骂道。
裴冲握了握拳头,又颓然的松开,站起身,坐到门槛上把头埋在膝盖上。
屋内突然传开强烈的哭声,裴冲扭头发现李英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吓得赶忙擦了擦通红的眼眶,就往屋里跑去。想要扶起李英,却被一把甩开。裴冲反而直接把李英拖起来,也不管她挣扎就紧紧地抱在怀里。
李英的声音渐渐低下来,改成断断续续的啜泣,说了句:“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你。”
裴冲捂住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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