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柏停下手中活路说道。

    “为什么啊？不是学的好好的么？是不是你调皮惹先生生气了？”妇人也停下了手中做到一半的女红问道。

    “小柏，娘知道你很懂事，如果是你冒犯了先生，明天娘跟你去书屋跟先生求求情，咱好不容易上了书屋，得好好珍惜求学的机会。”妇人眼眶隐隐有些发红的看着萧柏说道。

    “娘，不是孩儿不乖，是先生在去书屋的第一天就说了，在他书屋求学就只能呆六年，六年时间到，就得离开书屋。明天就是最后一天。”

    “小柏，你现在有事会瞒着娘了，为什么第一天回来你不给娘说？”妇人有些责怪的问道。

    “娘，不是不给你说，我当时要是说了，你又得为我离开书屋发愁了。”萧柏看着这六年来变得有些老了的娘亲说道。

    “唉，小柏。先生既然那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先生教你六年已经是你的大造化了，以后你一定不能忘了先生。”

    “那先生有没有说，你以后可以去哪里继续求学？你的同窗他们离开书屋又打算去哪里求学。娘这六年存了点钱，如果有其他地方求学，看这钱够不够你继续求学，如果不够娘再多接些活路。小柏，你才十二，万万不能断了求学之路。”妇人起身从一堆叠好的衣物里翻出个用布包裹中的小袋子说道。

    “娘，先生没说。先生教导过，自己做自己认为对的选择就行。”

    “娘，我长大了，我想明天过后，在镇上找些活路，在家好好陪你。”萧柏低着头说道。他知道娘亲希望自己成为个有学问的人，但自己何尝不希望自己娘亲能不那么操劳，能不那么辛苦。

    “什么？”妇人停下了正在数着布袋里面的钱的双手，虽然她已经数了很多次。

    “小柏，你长大了，娘也不强求你。娘不是非得要你求学，只不过对于你来说，成为有学问的人，或者是你这辈子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

    “娘，我。”

    “小柏，你长大了。我们要做自己认为对的选择，但同时我们也得承担我们做了选择的后果。”妇人眼眶发红的看着萧柏，她觉得是自己成为了萧柏不继续求学的障碍，她觉得是自己没给萧柏一个很好的环境，让他安心自由的去求学，她觉得萧柏太过于懂事了，只要萧柏能继续求学，自己苦点又算什么。

    “娘。”

    “小柏，明日去书屋好好答谢先生六年的授业之恩。这些钱你拿着，明天拿去给先生，不管多少也是为娘的心意。”妇人说完，用衣袖拂了拂了眼眶，把包好的布袋递给萧柏。

    “好了，明天是你在书屋最后一天，就别在帮娘了。早些休息，明天也自己好好考虑考虑。娘等你回来吃饭。”妇人溺爱的摸了摸萧柏的头。

    “娘，先生不会收钱的。我知道先生的品行。”

    “不管先生要不要，都是为娘的一点心意。好了，快去洗漱休息了。”妇人把萧柏推到萧柏的木床边说道。

    萧柏把布袋装进自己的怀里，这是母亲六年辛苦攒下的。看着正在做女红的娘亲，萧柏发现娘亲的皱纹更多了些，白头发也已经窜到了头顶，像是个手巧的画家，细心的画在头顶一样，萧柏讨厌这个画家。

    萧柏洗漱完，躺在床上，看着不远处还在做着女红的娘亲，萧柏不知道为什么比平时更想看娘亲的样子，比平时更珍惜此时在不远处做着女红的娘亲，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看着娘亲，心里为什么会有种空空的，有种石头压在胸口的感觉。

    也许是今天看到了娘亲多出的皱纹，多出的白头发。

    或许，就像欧阳雪瑶一直叫的“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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