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里众臣都走了,高俅木然地立着。
自从蔡京说完那句话之后,皇帝再也没有理他,他也是一言不发。
皇帝最后看他一眼,“哼”了一声就走了。
高俅泰然自若地站着,看着文武百官鄙夷的眼神从自己眼前滑过。他们都料想这个无能的太尉等一会肯定会在皇帝面前哭诉,便愈加鄙夷起来。
文德殿里,一片死一样的沉寂。
小太监们也没有赶他,兴许是为了给他留最后的颜面。
他不走,柳云飞和拈花自然也是不能走。
“大人,咱......”柳云飞轻声说道。
“等等。”高俅半晌才说了这两个字。
等?等什么?难道皇帝还会召见他们?!柳云飞摇摇头,咀嚼着高俅的“等等”两个字,看了一下拈花。拈花自从蔡京说话,并有深意地往高俅这边看过来时,便是一言不发。那就等等?
“我昨日就猜到了,不过还是想赌一把,这就是朝堂啊。”高俅压低了声音感慨道。
就在这时,传来了脚步声。
曹友进来,眉开眼笑:“太尉大人,皇上有请!”
高俅领着二人跟着小太监一路弯弯曲曲地穿廊过院,来到了一个亭子上,道君皇帝正在那里写字。
高俅不敢说话,大气也不敢出。
“众爱卿,朕这字写得如何啊?”皇帝正好写完了第二个字,放下笔问道。
只有两个字“人心”,墨汁浓满,墨意淋漓。
“陛下的字前无古人,卓然不群,臣如何能评判!”高俅恭谨地鞠躬回答,但是不评价也评价了。
皇帝看了看拈花,笑着点点头,又看了眼柳云飞:“爱卿想必是柳韵斐?既然令尊大人希望你‘饶有风韵、文采斐然’,你看朕的这字呢?”
柳云飞赶紧施礼,同时开口道:“臣不懂书,不敢妄言。”
“年爱卿呢?”
“回陛下,陛下的字没有写完,臣不好说。”
高俅顿时侧目:“南华,赶紧请圣上恕罪!你这是什么言语?!”
难道陛下请你评点,你还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哈哈,这个回答妙哉!朕本想给三位开个小玩笑,没想到还是南华识破了朕心哪!”皇帝笑了,一脸和颜悦色,和一个时辰前朝堂上龙椅中那个横眉冷目的人君简直判若两人!
三人同时笑了,心情顿时轻松下来。
皇帝提起笔在后面加了两个字“可用”,便问拈花:“这下爱卿可以说了吧?”
四个大字:人心可用。
拈花看了又看,叹道:“天可度,地可量,唯有人心不可防!既然如此,又言‘可用’,可见圣上高瞻远瞩,非微臣所能查明。”拈花的话里,分明是对朝堂上高俅受到不公对待的讽刺!带兵出征啃了块硬骨头,没想到肉让别人动动嘴吃了!
皇帝一愣:“朕要你说字。”
“一捺侧锋落风霜,一笔卧钩画凄凉;一横中锋担秋雨,一竖剑锋立斜阳。陛下这四个字,让微臣看到了四个情景,真可谓‘字里有画,字里有诗’啊!”拈花感慨道!
这不是赞叹,因为他描述的情景都是伤心人才会有的。
皇帝尴尬地笑了下,望望柳云飞。
“长横恰如劲风吹,斜点细雨紧相随,卧钩弯月高空挂,三竖壮歌征夫泪。”柳云飞心一横:你不是想听赞歌吗?我偏不说!你分明是个昏庸的皇帝,还以“圣明”自诩!
皇帝摇头,微微皱眉:“朕知道你们满腹牢骚,朕偏不怪你。高俅,你看呢?”
你们,牢骚,朕,偏不。这几个字咬得很重。
“回陛下,请恕他二位童言无忌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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