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没有说话。
“你懂了吗?”
林念抬起眼睛,看着林琰转过身:“懂了。”
林琰用了一种方法,叫林念无犯上之心。也一不小心,叫林念安安稳稳度过了一生。
似乎后来的林念不再压抑着什么父仇,什么恶主,一心一意做事,全神贯注拔剑,五官如同蒙住了一样,全然不闻外事,什么杂念也没有,只是在做自己要做好的事。他的剑,为了风雨阁拔,他的谋略,为了风雨阁而出腹。
直到后来,他在比武大会上,那是第一次领教夏浦玉。夏浦玉,是竹子塘侍徒,他也是个奴,他却可以为了自己拔剑,他为什么,可以为了自己拔剑?林念突然间就茫然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有羡慕,堂堂风雨阁左辅,竟然要羡慕一个侍徒?只因他姓夏,而自己姓林吗?而林琰也姓林,这又凭什么?他猛的一怔,自己为什么会想这些?
他的剑竟然败了。夏浦玉平静的目光紧紧的锁在他的身上,他如同被捆住一样,在那双他讨厌又羡慕的眼睛里。
他的感知仍然薄弱,仍然看不见摸不着,他几乎感觉不到风,感觉不到月光,但他可以感觉到林琰的存在,他本以为这就够了。
林念拔出剑来,灵机一震,就要挽救林琰时,一缕紫烟,从他手腕处经过。那是一弯映着晚霞的湖水,升着蒸腾的烟雾。
她柔柔弱弱的力气瞬间抽干了他手腕上的气,直接拿下他的长剑,一个闪身,就已驻足。
她说她叫七女,是一个无脸客。
七女的眼睛,就似仙女一样。他没见过仙女,但此刻见到了。那如墨,如漠,如沫,如陌的眸子,就那么一眼,她看向他,顽劣又纯良的眼角,彻彻底底撼动了他心潮的大涛大浪。
他从未见过那么美的女子。哪怕他从未见过七女的面容。
也就是那一刻,所有感知都如重生一般回到了林念身上。他触碰到了她袖底的风,看到了她睫毛上的阳光,闻到了她所带来的一切味道。
林念绝对是疯了。
他看着七女离开,却又不再离开过他。
他每一次抬头,都可以看到如同初见之时,飞檐之上白云之间,她化成一缕蜿蜒而行的轻烟,紫色的纱缕盘旋着轻轻着落到他的肩旁。
所有人都不知道,少言少语的林念怎么了,为什么吃饭也抬头,走路也抬头,练武也抬头。他究竟遇到什么了?
林琰也非常好奇:“你最近怎么了?”
林念抬头看了看天,天上一缕云彩也没有:“没事。”
“没事?有事也要没事。”
再后来,林念就去了彼阎洞,他亲眼看着夏浦玉掉下百里断崖。他鬼使神差的竟向掉下悬崖的前一刻的夏浦玉伸出了援手,更莫名其妙的问他:“你是竹子塘侍徒,那你是不是奴?!”
更令他疯狂的,是夏浦玉没有回答他。
夏浦玉为什么没有回答他?大概是有的人可以点悟,有的人,却不行。
就算夏浦玉告诉林念,他是竹子浦玉,是夏浦玉,是夏天霜的儿子,竹子塘的侍徒,那又如何?林念还会成为谁?林念还会是林念,为了风雨阁而活着的林念。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他在消息集中点得知了七女去世的消息。他生平第一次讨厌风雨阁。却因为一个只见了一面的无脸客。林念迟迟不知如何迈开走向林琰的步子,前半生,他从来都是走向林琰,就像父亲走向他一样。他和他的影子完全重合的走向一个人。
“死心了吗?”林琰站在正堂里,远远的问。
林念抬起头:“……”
从这一刻,他和他的影子分开了,他走向林琰,而影子走向了天际。影子和紫烟重合了,紫烟就那么悄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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