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试试么。”郭凤不知何时冒出,握着拳,神情坚定。
“你?”乐、韩二人投来了惊讶狐疑的目光。这几日来,他们重心都在王辉身上,皆未注意郭凤学得如何,难道他能带来惊喜!
“凤儿,你能记住那一百多步的顺序和施用针型、力度了?”韩保升开口道。
“嗯!”
得到肯定答复后,韩保升似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快意与紧张,颤抖着声音道:“走,快到讲堂去,在铜人身上为我演示一遍。”
乐弗忧帮务繁重,韩保升尽心教导王辉,赵匡颜为诸多琐事缠身,几人对郭凤的关注自然少了,这倒让他得以静心琢磨针法。在夜以继日的练习下,忽然开窍,手法的涩顿之感一扫而空,行针走穴越发生巧,隐隐有追过王辉之势。
一番演示下来,韩保升等人掩藏不住心中的欢喜,继而不免产生一股劫后余生的感觉,如此庆幸,令几人唏嘘不已。
如此折腾,一晃便到酉时,西坠的夕阳在山谷中拖满了红光,站在谷门巨石边的韩保升对身旁的郭凤道:“凤儿,该开始了。”郭凤徐徐从桩法感悟中醒来,深深呼出一口浊气,心平如水。
二人并步来到郭意置身的静室,三丈见方的房间两侧放着两个巨大的架子,上面摆满了各式喜阴的花草,淡淡的清香弥满其间。正中一张木床,郭意赤身躺在其上,只用一块白布盖住私处,此床是按郭凤的身材特制而成,并不算高,只为方便其行动。室内各种烛灯、油盏亮如白昼。
“凤儿,你父昏睡多年,体内除了寒潭灵气与先天真气之外,其余诸气皆以散尽,现在是万万沾染不得过多杂气。所以你要牢牢记住,施针之时,不可焦虑、不可紧张、不可心生怒气,只要按我所说之法,行针走穴便可。”韩保升一抖装有银针的布袋,数道寒芒闪烁。
郭凤轻轻点头,取过了一根一寸六分的毫针,呆呆地看了片刻,深吸口气,用手在郭意身上轻按几分,找准了穴位,感受到韩保升鼓励的目光,不再犹豫,轻刺下去。知难行易,第一针的顺利带给郭凤极大的信心,手脚也麻利不少。轻轻一捻,针尾似被拨弄的琴弦,晃出无数重影。又是几针下去,提插捻转越发娴熟。
随着时间推移,韩保升尤其紧张起来,郭凤中途的几针失误虽被自己及时发现,可现在三个时辰已过,二人皆是精疲力竭,更是到了不能出错的时侯。一旦有误,轻则前功尽弃,只得重来,重则引发郭意气吸激荡,亡身丧命。
“六寸长针急刺一寸二分!不可多一毫,不可少一丝。”韩保升神情严肃道。
郭凤倒也冷静,郭意是自己亲父不假,可从都是母亲带大,与他并无感情,少了亲情羁绊,下针果决干脆。看得韩保升欲要惊发出声,又只得强压硬咽,紧攥双拳。
又过一刻,随着最后一针的刺入,郭凤轻舒一声。韩保升长叹道:“凤儿,你能坚持到现在确是不易,但还需待到所有针都取完方为事成,现在你按我所说的顺序依次捻拨。”
形势所迫,分秒必争,半月之中,只够韩保升教授了施针的路数,这拨取的顺序要跟据病人的反应略有不同,决非一时可以撑握,所以郭凤需跟着韩保升的指挥进行。一捻一拨简单无比,不出半刻钟,还插在郭意身上的银针悉数拨下。到了此时,郭凤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再是坚持不住。
韩保升却是不敢偷闲,取来艾草以雀啄之法施疗,并道:“凤儿,我这一派医术要旨为一针二炙三汤药,最为看重的便是针灸之法,你用心看着,即使不懂也没关系,日后若有心从医,或许会有引路之用。”
只是郭凤心神耗费甚大,看着韩保升变幻化的手影,双眼渐眯成缝,哪里还支持得住,不觉间便扑倒在木床边上,沉沉入梦。
鸡鸣三啼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