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疑是美丽的。因为年轻就拥有美丽。而自己已老迈到微微倾斜着身体。他惊奇而入迷地看着眼前这位肌肤洁白的汉家公主——未来的妻子。第一次为自己的衰老感到了惋惜,感到了微微的羞耻。衰老,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呢?就是躯体从青春炽热到暮年冰凉的过程。
“大昆莫保重身体!保重身体要紧!”细君公主甜蜜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同时细君公主仿佛看到眼前的老人走过许多的战场,他身体上枪伤的疤痕至今犹在。只是现在,他老了,不能再驰马草原并举杯畅饮,由此又想到如林的大山和水汪汪的沼泽将不再对他产生致命的威胁。对他致命威胁的,让他衰老的是时间而不是环境和人。他在时间面前败得一塌糊涂,时间残酷地惩罚了他的躯体,让他进入耄耋之年。在眼前猎骄靡想起咳嗽之声,还不时地用手揉着疼痛的膝盖。
“公主一路辛苦,一路风餐露宿,受尽磨难,本王深感不安!”猎骄靡重复着刚才的话语总算把意思表达完了。
鲜嫩的十六岁的细君公主站在他的面前,在他看来,还带着少许的骄傲,对整个世界宣布她的年轻。她像清晨草叶上的晨露,满身剔透玲珑地显示着精美。她像初升的太阳,满面红光地散发着朝气。她的声音像晨光里第一声鸟鸣那样新鲜,唤醒了他青春的回忆。她的年轻美丽使他惊奇得哑然失语,让他这位古稀之年,白发苍苍的老人有想法而无所作为,就连站起来像以往入宫的妃子一样,近距离端详一下、触摸一下她的能力都没有了。悲哀,像一座山峰压在了猎骄靡的心头。
“细君远来草原,为了汉朝乌孙的友谊,理所应当,请大昆莫不必客气。”此时,细君公主的话语应当是感情之间的委婉缠绵,可是她看到自己未来的丈夫已经青春不再,老态龙钟,她感到已经没有了人生爱情的希望。今后,自己除了是政治上的“砝码”,还能是什么呢?所以,随着心情的低落,她只有这样说,让眼前就坐的乌孙人和汉朝人都听一听,你们共同导演的“杰作”有多么的伟大!有多么的不近人情!
“公主远道而来,今后草原就是你的家,一切随意,不必拘礼,你还是回毡房休息去吧!”老弱的猎骄靡以一位长者的身份和蔼地说道。细君公主青春的身体激起他最后的勇气,他感到衰弱的心脏明显地怦怦直跳,在追忆着年轻时的涌动。
“谢大昆莫,细君退下了!”细君公主屈膝施礼后,缓缓地后退两步转身在众侍女的簇拥下走出大帐后,才听到后面传来张疆域“送公主——”的声音。接着又传来了请吃碰杯的声音。
走出大帐的公主,因为面对阳光,她用手在眼前搭起一个凉棚,犹如出水的芙蓉荷叶遮阳,本来安静的牧人们又一阵山呼海啸的欢呼在草原上回荡。后面二十四名宫女解开钱袋,把汉朝的铜钱作为纪念币向着两边的人群奋力撒去。牧人们举双手迎接着,一遍又一遍地高喊着:“柯木孜公主——,柯木孜公主——。”似乎只有这种崇拜的享受才能抵销细君公主这一次会面所引起的情绪低落。
“撒吧!撒吧!”行进中的细君公主低声的言语只有走在身边的阿依苏与哈尼姆才能听得见,因为牧人高亢的欢呼声压倒了一切,同时也压倒了她心中的苦楚。
撒吧!撒吧!在这一条铺着红毡的道路上,洒向人间都是爱。什么金银财宝?什么功名利禄?此时,面对欢呼的人群,面对善良无邪的千万双眼神,还有什么舍不得丢掉呢?她回了一次头,用赞许的眼光鼓励了一下笑着撒钱的宫女们,激起了她们更大的疯狂……。
在欢呼声中,在“柯木孜公主——,柯木孜公主——。”喊叫声中,在鼓乐口哨声中,细君公主回到了自己的大毡房,也不用宫女们的伺候,甩掉鞋子,也不换衣服,把自己重重地摔在昨晚睡过的软塌上。刚才还是喜笑颜开的宫女们一个个摸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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