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自己对面的是大昆莫新近迎娶的左夫人狐鹿姑。她看清了中等身材的狐鹿姑身着羊羔皮薄上衣,头戴狐皮帽,像两个苹果大的白色绒球,越过领口露出的白绒吊在胸前。看上去像是戎装又非戎装的打扮,没有弓箭与胡刀作证,却被两只脚证实了,她站立时不像别的女人双脚并拢,而是岔开两拳头的距离显示着威武……。
“承大昆莫之命,狐鹿姑在此迎候公主!”狐鹿姑的话语吸引了细君公主的眼神。只见她说话时双手垂放在右边,屈身施礼道。
“谢过大昆莫。汉朝公主刘细君拜见左夫人。”细君公主稳住步伐向前施礼说道。
“公主千辛万苦,能从汉朝一路走来,真乃女流中的豪杰,着实让狐鹿姑佩服!”说此话的时候,狐鹿姑想到匈奴人一路截杀,没有想到这一位小女子竟然能活着来到乌孙。一丝怒气从嘴角显露出来。
“细君身单力薄,能抗得住千辛万苦,多亏了汉朝与乌孙两国的将士鼎力护送,今日才能面见左夫人。”细君公主抬头看着左夫人答道。此时,因为距离近了,细君公主才看清狐鹿姑,虽然已为人妇还带着少女的矜持,土色的背心紧紧地束着刚刚成熟的胸部,背心上面的花边像白色的云彩缠绕在边沿,竖领的皱褶像盛开的雪莲托起俊俏的脸型,正如春天草原初绽的鲜花焕发着青春,黄褐色的脸颊始终燃烧着的两朵红云为此证明,她此时有一点激动。
“公主千里迢迢为了婚姻来到此地,是草原,是当世最伟大的壮举,不过……。”狐鹿姑此话目的是蔑视细君公主的婚姻没有一点价值可言。
“细君来到草原,既为婚姻也为王命,在上不负天命,在下不负自己,这就是人生的精彩。”细君公主没有等狐鹿姑说完接过话题说道。但是,她的眼神已经搜索到狐鹿姑脸上流露出的羞怯与自制,还有带着一丝听天由命的悲哀和无奈。
“公主一路辛苦了,来,我代表大昆莫给汉朝公主接风,愿公主像雪莲花一样适应雪山,适应草原。”狐鹿姑从侍女木盘中端起一碗酒送给细君公主,自己也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显示出“先干为敬”的洒脱。
“谢过大昆莫与左夫人,只是……。”接过酒的细君公主用嘴抿了一点后,被站在身后的阿婵抢过去一饮而尽。
“我看公主一路骑马而来,你的马术一定很好。”说此话时狐鹿姑脸上带着一丝冷笑和蔑视。
“自幼操守闺房,不擅长骑马,只是在路上开始跟阿依苏学习了骑马,日后定向左夫人请教马术与弓箭,望不吝赐教!”细君公主以儒家的风范一脸诚恳地答道。
“好说,好说,日后定与公主并辔游走草原,观千山美景,看万壑溪流。”说话中的狐鹿姑一脸的得意和自豪。因为她知道细君公主的马术肯定不及自己,这从娘胎里就在草原上颠簸的丫头。
“承望左夫人日后多指教!”细君公主此话有两种含义,一是指教马术,二是指教生活中的礼数,她不想在欢迎仪式上弄出僵局,也不想失去东方汉朝的身份。
“好说,好说,走,我们进帐休息!”得到心理满足的狐鹿姑走过来挽着细君公主的胳膊向新毡房走去,在外人俨然是一对亲姐妹。两队侍女们如同并流的溪水,一起跟在后面缓缓而来。
狐鹿姑挽着细君公主一路走来,两边挤满了观看的牧民,唏嘘声,口哨声,喊叫声,笑声、歌声,尤其是人群中爆发的“柯木孜公主——,柯木孜公主——”的喊叫声,加上阿婵、阿菱、菊花、荷花等十几名侍女不停地向人群抛撒着的铜钱声,汇成的欢乐海洋,使狐鹿姑很不自在,如芒在背与心燥不安,把细君公主送到了新搭建的毡房门口,就止步说道:
“公主,这就是你生活的毡房,请进房休息。”
“细君遵命!”细君公主连忙施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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