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觉道:“如此甚好”,取出纸张、笔墨交给灌顶。
灌顶摇头道:“师兄且不要如此慌急,贫僧略懂歧黄一二,且先给方丈把把脉。”说罢,来到床塌前,对着苦智行了一礼道:“相烦方丈了。”
苦智大师慢慢伸出右手,似是重伤之后极为吃力。
灌顶伸出右手三指,分别搭住关脉、尺脉、寸脉。触手之处,只觉所摸之处肌肤却非年谕六旬之人,倒象四十开外正当壮年之人。
又觉脉息虽是微弱,体内却真气鼓荡,两者极不相称。
灌顶心中疑惑,心想此等脉象即不象常人,更不象身受重伤之人,低头沉思片刻,抬头又道:“大师且伸出舌头,让我再看上一看。”
中医素有望闻问切之说,望就是观察病人气色,比如看舌头,切就是把脉了,不同的病人就有不同的气色和脉象。
苦智听了,费力地动了动嘴角,伸出舌头。
灌顶仔细看了一会,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忽然一掌径往苦智大师头顶盖直拍下来。
这一招变端突起,圆觉大惊,万想不到灌顶会在此时忽施杀手,欲出手相救,已然不及。
眼见苦智大师就要毙命于此掌之下,只见苦智大师头顶一缩,已然避过,左手在床榻一按,整个身子跃起,轻飘飘地落倒了灌顶身后,身手之捷,全然不象一个身负重伤之人。
只听“喀嚓”一声巨响,整个床榻却已被灌顶劈为两半,若不是苦智避过此掌,后果已不堪设想。
圆觉抢上一步,横在苦智与灌顶中间,怒道:“灌顶,休要无礼,你要干甚么?”
灌顶厉声道:“尔等究竟是何人,敢乔扮苦智大师欺我?”
原来方才灌顶给苦智把脉,见其脉象异常,就心生疑惑,乃至看舌头之际,却见齿隙间杂有肉丝,张嘴之时一股羊奶腥味扑鼻而来。
出家之人,吃得都是青菜面食,哪里会有肉屑残留齿根,且有一口羊奶腥气之味?
灌顶这一掌原本是试探苦智,倘若苦智真是重伤卧床,连张口说话都要吃力,何以轻飘飘地从床上跃起,能躲过这一掌?
灌顶问道:“大师既重伤在身,却又怎能轻易躲过贫僧一掌?”
圆觉斥道:“你下得了如此毒手,就不许方丈闪躲?方丈虽重伤在身,你若要伤他,恐也不容易!”
灌顶道:“如此,只要你二人将上衣撩开,我看后便知。”
要知,突厥之人以狼为图腾,对狼极为崇拜,每一个突厥男子,自婴幼儿时就在前胸文有狼像,到了长大时也不褪去。
圆觉道:“不错,我等是突厥之人,确是乔扮易容,但不知我等究竟出了什么纰漏,却让你看出了破绽?”
灌顶指着那假苦智道:“这位苦智大师,齿隙之间尚有肉丝,满嘴羊腥之气,你等纵是乔装打扮,易容巧妙,怎会想到还是出了纰漏?”
突厥人从小喝的就是羊奶,吃得就是羊肉,因此纵是易容巧妙,可以改变皮肤颜色、鼻子形状,这身上羊腥之气却是难除,再者其本人易容时也决难想到此点,自身的气味毕竟多年习惯了,毫不知觉。
圆觉做事慎密,担心易容不象,容易被人瞧出马脚,特意令假苦智在脸上缠了层层纱布,躺在床上,假称受伤,让人难辨,但还是想不到被认了出来。
圆觉顿了顿脚道:“此次设伏仙游寺,用的都是精通汉语之人,为的就是讨得舌利子埋藏图,怎奈千密一疏,终让你看出了破绽。”
灌顶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舍利子埋藏图却休想从贫僧手上拿走。我且问你,你将苦智大师他们怎么了?”
圆觉双手合什道:“送佛送到西,苦智大师已渡极乐世界了,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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