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乘上了地铁,来到了附近的珠江边,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珠江边的栏杆路灯上已经亮了起来,远处的逾州塔也点亮了灯,五颜六色的,夜晚的逾州塔和珠江边大抵是最美丽的了吧,起码更甚于单调的白天。
凉风吹拂,天气也十分适宜,此刻珠江边的晚风很是舒服,让整个人的心灵都似乎能得到放松和释放。
“该从哪里说起呢”宁衍沉思道。
“我爸叫宁祯,是个神经病。”
听见他的开头语的时候,何纪琳差点失笑出声,但很快她就发现这并不是开玩笑,而是在以严肃的语气讲述着。
“他很喜欢道家的学说,小时候就喜欢拿着本《道德经》跟我说一些道理了,什么‘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什么‘以其不争,故莫能与之争’,神神叨叨的,他认为人欲是招致灾祸的一切根源。他还喜欢康德、叔本华、尼采等人的哲学,呵什么人欲满足前是痛苦、人欲满足后是无聊之类的话。还有人的知识经验仅能认知自己所能认知的世界,人被自己的理性所蒙蔽,人的主观感受诸如美丑善恶好坏高低等都与客观存在事实无关,人探索一生也无法真正认知到什么道什么真理云云”
何纪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许这时候只能默默听着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宁衍深深吸了口气,继续说了下去:“他有过几次自杀记录,不是那种为了引人注意的自杀,也不是因为痛苦而自杀也可能有这部分原因,但我觉得,在他看来,既然人活一生都无法接触‘道’、‘真理’,那自杀说不定就是最接近‘道’、‘真理’的办法。虽然这听上去很荒唐,很多人都无法理解,但我或许能稍稍理解,毕竟我自小到大就被他的歪理邪说影响到,那种作为人类注定无法接触到梦寐以求之物的绝望感哈,真不知道我妈怎么会看上他那种人的。”
何纪琳微微张大嘴巴,不知是因为惊讶还是不能理解,或者都有?
宁衍双手按在栏杆上,目光遥望着珠江另一头的大厦建筑,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可能因为自小受他影响,我也是个不喜欢人欲泛滥的人,而且看见他输在自己的人欲上,害得自己妻离子散,我更是在心里打起了警钟,我选择历史专业和做教师虽说也有几分模仿他的意思,但更多大概是因为这条路相比起其他的选择更加平静更加少麻烦虽然老师的圈子也是属于社会的范围,但比起其他职业好歹没那么多闲得蛋疼的事儿。”
说到这里,他颇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不过啊,有些东西恐怕是遗传不下来的,虽然他是个神经病,但作为他儿子的我其实正常得多,只不过小时候受他影响太多才可能比其他人稍显怪异吧。在少年时期的时候,由于他的事情,我曾经看过许多有关哲学的东西,从群经之首的周易到明代的心学,从大小乘佛学到禅学,从柏拉图到马克思,不过嘛,其实也没有学得多么深,毕竟我事实上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好处可能就是大致了解了哲学的发展历史,哈哈”他的笑声却没多少真正高兴的意味,更突显出一种孤寂的口气。
何纪琳不知该说什么,只好胡乱插了一句:“那大学怎么不读哲学专业?”
“很简单啊,哲学专业混不了饭吃嘛。”宁衍似笑非笑,“人活着总得吃饭的,不是么?”接着他继续道:“虽然其实历史专业也混不了什么饭吃就是了”
何纪琳摇摇头:“我不觉得做老师没什么不好的。”
“我也没说做老师不好嘛。”宁衍继续道,“做老师挺好的,教育祖国未来的花朵嘛,多棒的一个职业,如果不是因为近来的一些事情,我可能会继续做下去吧”
何纪琳隐约听出了点儿什么,她忍不住问道:“你不想做老师了?”
宁衍老实答道:“我辞职了。”
何纪琳惊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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