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也不会体恤底、底下人。”
原来他竟熬了个通宵。
他堂堂一国之辅政亲王,这又是何必。
“那些你来不及看的朕子,孤已经看过许多,另外抄录了一份,你且先看着,若是觉着妥当,不必另行批注,若是觉着不妥,重批了便是。”
我点头应了应,待得看了十来本,才觉他竟下了十分的功夫。
自他入宫的一个月来,并不是一件摆设无所作为,而是在暗中摸索,如今一出手便已熟稔,因由衷赞道:“殿下心思缜密,远非奴婢所及。”
“罢了,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他微微一笑,不再多言,乌青的眼中分明流转着笑意,此时的他,有着一份难得的开怀与从容。
未曾料道他笑起来竟格外好看,我有些恍惚,此时杨太监正好入内传早膳,见我在侧,连忙辞了出来,心中虽感到诧异,却觉照这样情形得由我布让伺候他用早膳,只得开了食盒,先沏了盏净水奉上,他却不置可否:“搁点细盐。”
“不觉着咸么?”
“你不会少搁点么?”
“那么搁多少合适呢?”有些不情愿,心道,我又不是他的婢女,怎知他的饮食习惯,何况这么大清早的,还未曾见过饮盐水的。
“这样饮了,嗓子不疼。”看得我拔了银簪子挑了少许盐搁入缠枝莲纹碗中,他一气饮尽,还示意我也尝试一下,我却摇了摇头,兀自取出双色细粥与精制过的点心酱菜。
“想必你不记得早盐晚蜜这习惯。”
“这竟是奴婢从前的习惯?”
“那是从前。”
察觉到失言,他忙忙的咽了口粥,算是缄口,我便也不再追问,心中却是波澜起伏,那时我与他究竟有多好,那样的好几乎以如膝似胶来形容,若非如此,他怎会将这样细腻的细节记得一清二楚,以至延续到如今……
“愣着做什么?”
“嗯?”见我惘惘的,他以玉扳指扣了扣案几催促着,我只得胡乱吃了几口粥,便叫进宫人撤了去膳桌。
“再叫人俨俨的沏盏杏仁茶来。”
“是,”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啊?只是刹那,又是之前我所厌恶倨傲自持,还将我呼来唤去,支使得尤胜于博陵帝,而我竟也呆呆的被他牵着鼻子走。
“殿下,奴婢是御前的人,恕奴婢只伺候折子,不伺候饮食起居。”先礼后兵,一向是我惯常的作派,当我托着香浓的杏仁茶步入正殿,欲与他交割明白,却听得一阵轻微的鼾声。
他这人,想是熬了一宿累着了,竟伏在大案上睡了过去……我很是无奈,只能搁了茶碗,默默的坐在他的下首继续看折子。
殿中极静,他的鼾声纵使极轻,声声入耳,亦是烦人,忍着看了两本,再也按捺不住,一个眼色飞过去,他却瑟缩着,想是因为冷,浓密的眉头紧蹙,只好抽身拾起他褪下的披风,轻轻盖在他的身上。
那种年青男子身上独有的气息便兜头兜脑扑面而来,混了白檀与冰片,十分淡雅,我喜欢这样的味道,应该是很久了,若非如此,我的目光不会缱绻的流涟在他的身上。
“素履――”一线温和的声音传来,那样熟识,是谨亲王冒雪而来,此时正立于珠帘下静静地望着我。
若是平常,我必是浅笑着迎了上去,可此刻我却有些恍惚,心中犹如开了闸一般,时光倒流,曾不止一次这样伴在恭亲王的身旁……记忆的碎片与现实重叠,我看到了全部的过去。
“你都想起来了是吗?”
出了轩辕殿,谨亲王与我站在连廊下,他幽深的目光一时闪烁地望着我,一时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空,我在他的目中看不到焦点,只能够看到风雪在他的眼中肆虐。
“殿下以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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