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醒，用手一摸，褥子都是湿的，粘糊糊的，伸手一看，手上全是血，我就大叫起来。”他说着，全身又开始发抖。

    周太暄对辛文章说：“小辛，去给他舀点水来。”

    辛文章转身出去，一会儿端着半瓢水进来了，他把水递给张先生，张先生咕咚咕咚一口气把半瓢水喝了个精光。喝完水，张先生好像平静了一些，他长长地呼了一口粗气，慢慢地回忆起早上发生的一切。

    张先生说，早上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尿炕了，等他醒来，才发现不是梦，他的褥子c被子都血水浸湿，他大叫起来。这时睡在朱秉忠另一边的朱勇被惊醒，他看见满炕都是血，再看他爹，朱秉忠脸色蜡黄，僵硬地躺着。朱勇掀开被子，看见他爹的肚子被剖开，肠子流了出来，他一屁股跌坐在血泊中。

    见此情景，张先生被吓得从炕上翻身下地，光着脚就往屋外跑，边跑边喊：“杀人了，杀人了！”

    警卫班的战士听到喊声赶了过来，他们看了现场后，马上把张先生和朱勇控制在屋里，并派人通知班长。

    周太暄深深地皱着眉，眼睛紧盯张先生，他感到张先生的说法难以置信，一个炕上睡着三个人，中间的人肚子剖开了，旁边两个人竟然毫无知觉，这太不可思议了。屋里只有三个人，朱秉忠死了，朱勇是朱秉忠的儿子，只有这个张先生嫌疑最大。可是，如果是张先生杀的，这个张先生从哪里学到如此高超的杀人技巧，他又怎能有如此胆量，杀了人之后又坦然地在被自己杀死的人旁边继续睡觉，那他要么是个疯子，要么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看来有必要了解一下这个张先生的来历。

    周太暄站起身，示意警卫班长一起出去。来到门口，周太暄对警卫班长说：“把朱勇也叫过来，派两名战士守住这间屋子，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他们俩谁都不能离开。”

    警卫班长正要离去，周太暄叫住了他：“班长，昨晚村口布了暗哨没有？”

    班长回答：“布置了。”

    “你去找哨兵了解一下，看看昨晚有没有什么异常。”

    “是，我这就去调查。”

    离开了农协办公室，周太暄和辛文章走访了几个住有工作组的农户，周太暄向他们了解张先生的情况，大家都说张先生是个好人，他虽然光复前不久才来本村教书，但他对孩子们很好，对学费也不太在意，有钱就给他点钱，没有钱，给他粮食也可以，实在家里困难，不给钱，他也让孩子跟他读书。他是个连杀鸡都不敢的人，更别说是杀人了。周太暄问村民知不知道他以前是干什么的，村民们都摇头说不知道。

    这时警卫班长急匆匆地赶来了，他把周太暄拉到僻静处低声说：“周队长，昨晚执勤的战士发现了情况。村里那个羊倌，老温头儿，跟我们的战士说他今早好像看到了一个日本人。要不要找他们问问情况。”

    周太暄眼睛一亮：“他们在哪儿？”

    班长回答：“就在村口的山上。”

    周太暄回头对辛文章一摆手说：“走，去看看。”

    他们三个人快步来到村口，警卫战士带着他们找到了放羊的老温头儿。老温头儿年纪实际上并不大，只不过长得老。他现在靠帮着村里的人放羊c挤奶挣点钱。他原来也给贾占奎当长工，是干农活的好手，媳妇漂亮能干，还养了一双儿子，大家都羡慕这一家人。后来因为贾占奎克扣工钱，他血气方刚，跟贾占奎吵了起来，不久贾占奎勾结日本人把他和两个儿子都抓了劳工，去矿里挖煤，后来他两个儿子死在矿里。他回来时，发现媳妇也死了，据说是被贾占奎糟蹋后自尽的。老温头忍气吞声一个人孤独地活着，还不到五十岁，头发胡子全白了。此刻，他正坐在石头上端着旱烟杆，吧嗒吧嗒地吸着烟。看到周太暄他们走来，他站起身子。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