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两三日来,城中的变化并不小。
镰仓秀死后第二天,镰仓军就开出夸张的三倍军功,然后打着为主帅复仇的名义,再次攻上了关元城的城墙。
这次镰仓军将士的疯狂程度还有甚于昨天,但是,北田军只派出了五个黑卫,就把所有冲上来的敌将统统按死。
不管你是什么军衔,武力有多惊人,只要撞在黑卫手里,必死无疑。
冲杀许久死伤无数,却仍旧毫无进展。士气再挫之下,仅一上午后,终于认清现实的镰仓军狼狈退去,隔日便开始修筑防御工事。显然要以围代攻。
而这一围少则两三月,多则一年半载。
关元城内,北田弘通也做出了一系列安排。
现在关元城既已能安守,便要开始实行长久之计。
所谓开源节流,首先便要缩减粮食的消耗。在之后的几天里,上万名劳动力低下的老弱病残被军队强制抓走,然后被尽数被赶出城外。
虽然杀了这些人也行,但会引起一定程度的动荡甚至造反,反而得不偿失。不如赶出去让镰仓军头疼。
而这些老弱病残中,自然被安插了不少奸细。
镰仓军中有不少高层的声音,就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但此事还是被镰仓秀的老师否了。
如今镰仓秀身死,身为副帅的他暂领主帅职务。
现在的镰仓军本就士气涣散,再杀个上万城民,很可能军心不稳。
于是对于这上万名被赶出来的老弱病残,镰仓军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派遣两千人将他们分别护送到百里外的裹杨城和泾野城安顿下来。
既有节流之策,亦有开源之法。
北田军首先便把那些战时无大用的职业,诸如商人戏子之类,以及游手好闲无一技之长的富家子弟,全都征去种地。
除去人口相对密集的平民区,关元城里其它地方还是相当宽敞的。特别是某些富户或权贵的府邸,那一片片庭院广场颇为广阔,正是种地的好地方。
所以一时间,城里凡是空闲的土地,都种上了土豆和番薯。
就连寻常人家的小院,也要全改为种地。不过这种小地方并不会派人来种,而是由专人来测量面积后,再分配种子并规定产量。
值得一提的还有紧邻南墙的天信川,已派专人开始捕鱼。
对此,隔河相望的镰仓军自然射来箭雨无数,但负责收网拉网的士兵都穿着厚甲不说,还有专人持着大盾寸步不离的保护,几乎没什么死伤。
见射箭的方法收效甚微,是有人想过投毒的法子。但要知道天信川可是在厉国境内,下游还住着几十万厉国百姓。
他北田军没往河里投毒就已算仁至义尽,自己往里投又算怎么回事
所以对于此事,镰仓军就算恨得牙痒痒,但偏偏没什么好办法。
对于城里的变化,王夏是不怎么知情的。
一来是他知道关元城的城民都害怕自己,所以也就很少外出;二来这些都是闲杂琐事,根本没有向黑卫大人汇报的必要。
雨停了一天后,又下起了大雨。
雨水哗啦啦落下,雨幕浓重,水汽弥漫,打在雨伞上噼啪乱响。砸落地面的水花不住跳动,看上去就好像微微沸腾。
这是一块简易的石碑,根本配不上碑上所刻之人的身份。
镰仓军主帅,镰仓秀之墓。
新填的坟头在大雨中湿漉漉的,雨水汇成细流滑落,在边上积出几滩水。
王夏无言的看着眼前的墓碑,心头莫名复杂。
对于死在自己手里的人,他总有一种心虚之感。这次来镰仓秀墓前,其实不知犹豫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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