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白瑾和洛九在巷子里狂奔。他隐约猜到洛九奔向城北云渊卫总部的原因,只是觉得脑海里的事情散成了一盘珠子,要自己一点点的串起来。
哪里不对劲?
城北云渊司会有什么?
不论南院和城郊援兵都指不上了。
瘦虎林狮各自为战,姑苏还有什么?
洛九还带来了什么?
马车,对,还有马车!
思绪终于把散落一地的珠子串成了项链。
程白瑾大喜过望,对着身边的洛九说:“是不是早晨一场大战,马车也被作为修行者的物品,被收缴到云渊司?其实你想去那里,取回马车上的东西!”
洛九的身形一滞,却没有慢下脚步。
程白瑾从后面盯着她雪白的脖颈,自顾自的说:“氿剑是幌子,圣人的本命不会那么弱,我不相信洛神剑配合氿剑威力那么。”
“你害怕黄流穷追不舍,连累修为低下的松,所以把贴身的九剑装成了氿剑,再故意把它们散落在地,暂时满足他的胃口。然后真正的氿剑藏在了马车上,留在原地。马车又被云渊卫收缴,所以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没说错吧?”
“换句话说,现在去收缴了马车的云渊司,你在拿到真正的氿剑后有反制的手段,是吗?”
程白瑾做出这一翻推论并非没有道理。天乩道人的本命青山就在他背上的“封岳”里。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合念境界的本命物究竟有多强,充沛的元气足以填满无数个自己的丹田。所以他很难想象圣人的本命究竟有多恐怖!
即便是洛九中岳修为,和纯正的洛家血统,也不可能把氿剑掌控的如此彻底,威力却又如此之。
那可是把整条洛水卷上天空,杀戮五万人的氿剑啊!
洛九的马尾起起落落,就好像她的心绪,起起伏伏。
其实她根本没怎么听程白瑾自作聪明的分析,尽管她不得不承认程白瑾出众的洞察人心的能力。
她陷入了回忆。
从六岁炼气洛神赋图呼应她的那一刻,红裙胭脂、闺房秘事、女红刺绣就彻底和她无缘。
六岁的生日礼物是九把精致的飞剑。如果意念和元气无法催动飞剑,那么今晚就会被关在黑屋里,没有晚饭,没有暖被,只有漆黑和饥寒。
她抗争过,绝望过,疯狂过,最后都可以总结成失败过。
她无法原谅那个被她称作父亲的男人。
“洛神赋图选了你,你就一定要成为当代第一!因为你姓洛!”
洛九闭上了眼,试图减轻愤怒。这么多年她依旧愤怒着。
没有人可以替她做决定,没有人!
林尤汉的话极其可笑,为了洛阳百姓?如果洛阳侯采取平等的态度,直接说希望自己去江南为饵,为了洛阳,为了洛家庇佑的百姓,洛九不会推辞,因为那里是她的家,她在洛水湖畔摇过船,在满是桃花的骊山奔跑过。
可错就错在洛阳侯没有征得她的同意。就好像许多年前的洛神赋图,没有征得她的同意,就这样改变了她的人生。
为什么洛神赋图选中了我!
为什么借助它的力量进阶后海,又遭到了拒绝?
为什么我的人生永远走在别人安排的路上?
为什么我要姓洛?
为什么我不能抗争?
我、要、抗、争!
与天争,与地争,与父亲争,与“洛”这个高贵的姓氏争,与洛神赋图争!
洛九蓦地转身,红袍旋转,宛如盛开的花。
程白瑾差点和她撞个满怀:“大姐呀,你这是干嘛?”
洛九一字一顿地说:“想学洛神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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