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白瑾快步奔跑在姑苏城的大街上,只觉得从头到脚都好像迎来了新生。经脉更宽阔,灵台更清明,主要的是,那道擎天柱的剑脉上,飘荡着无数或正或奇的剑招。而在灵台识海的顶端,有一个古奥的字符缓缓地旋转,旋转至哪一面,哪一边的剑招就会停滞。程白瑾已经想不起来识海里发生了什么,但他牢牢记住了读音“定”!
经历了昨日一场大雨,今日的姑苏城都变得明媚清新了起来。
街上也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叫卖声不绝于耳。
程白瑾在奔跑中惊愕地发觉,自己的境界,悄无声息又迈上了一个台阶,来到了炼气七层。
这一把千锤百炼的利剑,终于要出得深山,剑指天下了。
程白瑾忽然停下脚步,嗅了嗅鼻子,他现在也搞不清楚自己身上的玄妙变化,但是五官敏锐的上了一个台阶是肯定的。
血腥味。
程白瑾转了一圈,没有发现有屠户肉铺,或者有伤者流血。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催促自己快去参加武试,已经要迟到了。
正在犹豫间,忽然听到有人大喊:“来来来,让一让!”
程白瑾和周遭百姓起身避让,只见四匹高头大马,鬃毛飘飘,拉着一辆华贵的马车经过。那马车高宽一丈,活活的一个铁匣子,目测钢板都有好几寸厚。
马车华丽至极,雕刻着三四只曾见过的异兽,用的是寻常豪门用不得的明黄贵色,周围百行议论纷纷,怕是哪家皇亲国戚借到姑苏。马车虽然看着笨重,但是十分轻盈,车轮碾过青石板,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怕是造价极高。
这时程白瑾瞳孔陡缩,只觉得周围血腥味浓郁了近十倍,好似深处尸山血海之中。
程白瑾闭上双眼,他的《清心咒》,现在改作《问道书》,在很久以前就有窥测他人功法的奇效。此时的程白瑾经历昨晚生死一夜,对身体灵台和元气的控制都超出了以前的自己一截。他将功法运行稍作改变,换做灵台催动识海,元气铺满地面,一层一层地向外延伸,连带着意识也飘向远方。这种识海探路,是起码天景境才可施展的,程白瑾是占了功法的便宜。
此时异响起。
程白瑾的元气也恰好探至整座长街边缘。
程白瑾闷哼一声,倒拔出身后“封岳”,将其重重插在地面。
然后从长街的那一边,到长街的另一边,一道又一道细碎的血光好像是月老牵的红线,密密麻麻地从地底冒了出来。
整个世界被血光掩盖。
夹杂着无数的惨叫。
程白瑾睁眼,看到了人间炼狱。
居然有人,在人口繁华的姑苏城中,动用了一道极其凶险的杀阵,程白瑾意识到此,为时已晚。
几十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蒸发在了程白瑾的面前。
遍地的鲜血和衣裳。
人已经化作脓血,死无全尸。
在天下第一强国大衍的每一寸土地上,都没有发生过如此惨烈的屠杀。只是一弹指的时间,魂飞魄散。
浓浓的散不开的血雾里。
伴随着一声哐当重响,那皇家马车顶住了冲击,但是被血光轰上天空,在空中兀自翻转,最后坠入街旁的一间馒头铺。
白花花的馒头从蒸笼里被撞了出来。
沾染了满地的鲜血。
半红半白的人血馒头。
长街的四角忽然出现了四道极高极瘦的身影,一人手持一杆血色长矛。
四把长矛的矛尖连成了一个方形的阵,那无数血光就是从杀阵之内透出。
长街的两边各自传来一阵响动。
左侧稚嫩男子无能为力的怒吼。
右侧稚嫩女子无能为力的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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