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敛去。只怕也是被这场大火吓的不轻,帮忙救火去了,哪还有功夫在这盯梢。
但是少年郎仍是没有抬起步子的意思,他皱着眉,似乎碰到了什么苦恼的问题,难以抉择。
“惟天不言,以象示人,锡羡垂光,景星庆云?呵,什么狗屁。”
“少爷我看那红梅几支出墙来,却不知是我看梅来,还是梅望我。”
“梅望晨。嘿嘿,秒极妙极。即是望,也是忘。”
少年郎在红梅墙下狗洞前,神经质的嘟囔了几句,然后大步走出了墙角阴影,往北方远远眺望,本是无赖的脸上,竟是显出几分肃穆的神情。
眼神之中,三分嘲弄,三分解脱,三分坚定,然后居然还有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舍,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对着北方轻轻说了句,“少爷我不陪你玩了,走了,不送。”
说完傻笑三声,转身,大步流星朝着反方向走去。
……
在镜都的最北边,是一片巨大而宏伟的宫殿群,那便是景王的王宫,而在王宫的最中心点,有一座高耸入云的高台,越向上越窄,似一把利剑一般,想是要刺穿这片天地。
这便是“幕云台”,传说之中,景王室用来与天神对话,聆听天神的旨意的地方。
而此刻,在这“幕云台”的顶端,站着一位黑袍青年人。
他站在镜都的最高处,又或者说是整个景国的最高处,俯视着整个都城。黑袍青年的身影不如何高大、雄壮,也没有给人一种无法匹敌的霸气,但他就是那般简简单单的站在那里,却让人觉得理所应当,似乎他本该站在那儿,站在这最高点之上,而他脚下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都应向他俯首。
黑袍青年眼神冷峻,远眺远方。而此刻镜都东南角泛点星火,映射在他的黑色眼眸之中,如同冬日里盛开的一朵红梅,在凛冽的寒风中傲然而立。
黑袍年轻人嘴角微微上扬,画出一条好看的弧线,细声呢喃道“养了几年梅,便养出了这么一朵梅花?”
幕云台上并无他人,也不知道这黑袍年轻人到底是在跟谁说话,只是他说完这句话后,便不再言语,只是静静看着远处的火光,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镜都太大了,梅园儿到幕云台的距离太远了,所以在黑袍年轻人眼中,梅园儿的火光,如同一粒火星一般,忽明忽暗,似乎寒风轻轻一吹便要熄灭。
微微的星火实在让人提不出什么兴致,黑袍年轻人有些厌烦的皱了皱眉,便把目光转向别处。
镜都这么大,自然有看好戏的地方。
忽然一道黑影出现在幕云台之上,快速蹿到黑袍年轻人的背影之中,然后渐渐与其融为一体,难以分辨。
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缓慢的讲述着梅园儿今日发火前后的情景。
黑袍年轻人眼中自然而然的,浮现出那个无赖少年郎钻狗洞时狼狈模样。他竟难得的又笑了笑。
黑袍年轻人开口说话,声音沉稳而又平静,“他可有话留下?”
背影没有说话,只是将一封信递到了黑袍年轻人的手中。
黑袍年轻人沉默少许,打开信,只见信里只有一句话。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黑袍年轻人的神情冷了下来,幕云台上温度骤降,地上结起了白色的霜花,连他的背影似乎都在微微的颤抖不已,周围的空气似乎凝固。
忽然这一切都消失了,黑袍青年人第三次笑了起来。
“倒也真是你的风格呢,呵。”
“想看看便去看看吧,不过走可不一定回得来。”
“走好,不送。”
远方梅园儿的那点火光,早已随风而去,再也见不到一点踪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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