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头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等他连滚带爬的跑下山时,天色已经微亮。
之前和一堆妖怪在一起时他都未跑过这么快,时节瘫坐在路边大口喘着粗气。
好在慎伢说话还算有准,这边果然有一条官道。
路是好路,可哪里有马车?
时节愣在原地,没有人会这么早就跑出来赶马车的。
世上的事往往很神奇,当你觉得一件事绝不会发生时,它就会像赌气一样的,偏偏要发生给你看。
轻快的马蹄声由远方传来,这悦耳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马车,一辆救命的马车。
时节赶忙呼喊起来。
马车闻声停下。
赶车的人其实有些害怕,因为他是生平头一次这么早出来。
以往这个时间里他都还在自己那热乎乎的被窝里,可谁知今早哪里来的一个道士把他从床上踹醒,硬叫他把车套上往南边走。
看在有钱赚的份上,他倒也是爬起来了,毕竟他也算是个勤快的人。
可他走了一段路就觉着哪里不对,这车里的人是任他怎么搭话,都不肯回答。
纳闷的车夫撩开帘子回头一瞧,车里哪还有半个人影!
大呼上当了的车夫已不能掉头回去,他已走了太远,只有继续向前找个客人,才能让他好受些。
他刚刚确实很想要个客人,可当客人真的来了,他却又发起了愁。
这人灰头土脸的,衣服又脏又破,怎么看都不像个能付得起车费的主儿。
而且,这家伙看起来简直像个鬼一样。
可他已经停下来,总不好直接打马就走。
“您这是……”
时节察觉到了车夫眼中的难色,他也知道自己有多狼狈。
这下山的后半段路,他差不多是滚完的。
所以他先拿出了钱。
“我在山上迷了路,转悠了一宿才跑下来。可这山下却眼生得很,这条路是去往哪里的?”
有钱当然好办事。
车夫见他有钱,便立马笑了起来,“前面是沾州城,您是要去哪?”
“沾州城。”
时节不由得心头一喜,这慎伢放走他的地方竟离他家不是很远。
“就去沾州城。”
时节原以为坐上马车之后他的心情会好上不少。
可他很快就发觉自己想错了,自打上了这马车后,他就开始不住地颤抖。
慎伢藏库所带给他的影响,实在太大。
他甚至觉得自己每一次呼吸都能闻得到那股掺杂着血腥的焦味儿,他的身体正本能的战栗。
时节闭上眼睛不住地深呼吸,他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他闭眼后却看到了烛夜的尸体。
那色彩斑斓的羽毛,似乎已经深深烙印在他的心里。
时节想吼叫,却又叫不出来。
那些美丽的羽毛就随着他视线不住飘落,他只有睁开眼,才能摆脱它们。
可他睁开眼又能看到什么呢?
他看到不住摇晃的马车,还有不住颤抖的自己。
时节将自己缩成了一团,他不仅害怕杀人,也害怕妖怪。
在藏库时他还有一些自信,因为他已被逼上了绝路,他不得不鼓起勇气。
可他回头再想那些事,就开始觉得无助。
他都做了些什么呢?
他只不过是像个跳梁小丑一般,在烛夜面前卖力地表演。
时节清楚自己并没有骗过任何人,烛夜只是懒得理会他,因为烛夜想得到的是妖珠。
时节自以为搅浑了水,可最大的赢家却是烛夜。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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