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讫,厅内的压迫之气缓缓散播开。
姚深抿唇静默,喜怒是何无迹可寻,可纵是不言,那紧锁在二人面上的视线也是锋利不已,无形,胜似银针千根,持续戳刺。
云舒真的很好,好到他几乎控制不住,欲上前将她那张利嘴完完全全封死。
想起方才差一步便能一尝芳泽,他的面部表情出现了细微之变,是叹,亦是对沈栖迟难缠的恨。
念头只是冲动一闪,权衡中的利与弊自是不用多思虑的,眼见二人夫妻同心,一唱一和配合得有板有眼,他再与之周旋下去,未见得能占到什么便宜,再者,他也不屑趁口舌之快。
当务之急,姚澈与沈栖迟的关系,才是他更为介意的。
没有多言与逗留,姚深轻松笑起,出声和煦优雅:“借夫人吉言,一切待溪儿平安产下孩儿再论,既是静养,朕便不打扰了,来人”
“皇上。”方才着装华贵的仆从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下捧到了他跟前,“回宫”
沈栖迟最好他快些离去,即刻要跪安,双手才作揖,姚深已踱至他身侧:“沈卿”
“是”
他将手中端着的只喝了一口的玉露茶递给他,眼底的深黯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多谢沈卿的好茶,待在宫里久了,偶尔尝一次旁人家的东西,感觉还甚好,看来朕得空要常来了。”
手上一重,沈栖迟接住杯盏,沉沉不露声色:“恭送皇上。”
语气平淡,空乏一切。
可云舒明明见到,离去之际姚深那张薄笑的脸,分明是饱含阴冷与挑衅的。
那句话含沙射影,真正是什么意思,云舒比沈栖迟更敏感,更听得明白。
“沈”
“我有一些事要处理,先回书房了。”她刚要唤他,想解释什么,他便面无表情的拿话一堵,紧接大步流星而过,半点不留她开口的机会,也没看她一眼。
云舒等同吃了闭门羹,黛眉轻蹙,忧愁盘绕,低着头遂没见到他紧握杯盏,用力之大至指节泛白的小动作。
他在生气吧。
静静在厅中站了半刻,也便想离开,然此时从外递进来一仆从,“少夫人,国公府家的公子前来拜会您。”
国公府?云舒忽觉心里头空荡一片,乱糟糟,又有些透不过气,好似沈栖迟的动怒是事出有因,她的心烦意乱也情有可原一样。
潸然轻叹,愁色渗入了呼吸:“哪个国公府?没投拜贴还敢来搅扰,说我不在。”
仆从说:“少夫人,秦公子只想亲自登门向您致谢,谢完便走,请您念他一片真心,一定要见他一面,公子是这么说的。”
左聿猜测的不错,秦御果真要来纠缠,此刻她还真没有心情应付,但若不见他,又怕他不
耐打击要做出什么损害她名誉的事。
片刻后,她无奈迈步便去相迎。
秋天还没到,便桩桩件件的事情频繁发生,这种不愿又不得不做的一切,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到头。
府门处,秦御墨发高束,一袭锦衫,如玉似月,在日头下透着些许春日般的朝气,云舒远远望去,一瞬犹见还未出阁的自己。
没有来到相府之前,她一定也是如此,虽然年少不经事,但对什么都充满了期待,对任何人都抱着性本善之念,也从不会有身不由己的感觉。
她得到的,远没有她失去的多,后来她知道,自己失去的最可贵的一样东西,叫做单纯。
“少夫人!”秦御瞧见云舒的身影,立时喜色匀面,三步并作两步,疾凑上去:“少夫人安好!”
秦御年才束发,岁数比她还小,故而言行举动稚气未褪,所有喜怒哀愁也全都摆在面上,云舒站定,见他一板一眼的向自己问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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