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变更了称呼,暗忖他是否又想起了贤贵妃?云舒只觉从他口中吐出的凉薄之语,邪意弥散,在那怒到了极致的笑颜下,任何心思都能被看穿,何况是那点点怯意?
怕了?
怕了才妙,怕了他的话才能往下说。
从座上起身,空旷的厅中只有他们两人,姚深没有犹豫,鲜有厉声的迫她道:“上次对朕的不敬之罪,朕念你双目病痛不忍追究,所以今日朕不希望再听到你的一字婉拒之语。”
“皇上是天子,心怀仁义,胸襟广阔,要是因为这些小事与臣妇计较,便是自降身份,您甘愿威严有损,也要强行此举吗”她无可奈何,虽还带着怡然笑面,但身子还是僵了僵。
在龙背上拔胡须,不被龙尾扫进东海才怪!
可看姚深霜染之面并没什么异色,仅是凤眸轻眯,不停以怪异的欣赏视线,重新审视她一二。
被他看得遍体泛寒,她把头一低,不辩解也不求饶。
审度间,体会到眼前女子已不仅仅是他从前认为的口齿伶俐,善于雄辩,应是与某些争权夺利的男子有着真切的相像。
男子们要的是江山,权力。
她要的是心之所爱。
半晌,姚深狂然吟笑出声,那笑声饱含阴鸷,携三分残冷,“好,好啊朕的舒儿懂得拿话来挟朕,不可小觑,可怎奈一颗九窍之心,偏偏嵌在了女儿身上,倘若你是男子,朕未必会如今日这般,不能两全。”
狷狂的笑声记记震荡她心,似戒惮似称赞的言辞惑她不知如何面对,微微偏首,趁其感慨的间隙,攫取到了他面上几不可查的心动神色。
她不敬,他越产征服欲,此方面姚深与左聿是没什么不同的,她兀自吸引君王之处,便是直言不讳,宁可犯上也要坚持自己的主见,这与后妃的唯唯诺诺,俯首帖耳迥然不同,难怪更得君心。
只是这建立在兴味上的君心,得来容易,失去更容易。
兴味未尽之时,她可能就被他们狭隘的自尊心颠覆了。
笑声没有间断,云舒听够了,婉约一福:“皇上谬赞。”
弱弱的声音掺进去仿若无声,如此不屑置辩的态度叫他恼恨非常,可他又莫名狠不下心治她的罪,说到底还是她自恃青眼,养大了自己的胆量。
“不是谬赞,是你确实比你姑母的性子要刚烈许多,是以她得不到的,你轻而易举便能得到,舒儿,顺逆天下,你考虑好了吗?朕的耐心可没有你想的那般多”他眼波黯然稍冷,按捺不住脚下步伐,三两步已压上她的暗影。
云舒薄汗沁身,完全不敢看他的眼睛,“和颜相劝无用,便来强硬夺取吗?我若不依,您是否便处死我?”鄙称也舍弃了,看来她与之作
对的心意已决。
姚深没想到她会直接问,怔了怔,眸闪过利光,这问题看似显懂,实则变数无穷,全部只在他一念之间罢了。
整齐的眉尾一扬,他说笑般道:“如果朕说是呢?”
“那皇上的宠爱还真是沉重,请恕我与姑母一样,无福消受。”
不知已是第几次被她激得说不出话来,居然把自己的问题抛给他来答?若之前为难的是她,那么现在,为难的只是姚深一人。
寂静,厅里静得连蝉鸣都听不见了,这令云舒几度窒息,与厅院数步之隔,却感受不到热烈沸腾的夏日光景,真是看厌了她颔首假装恭敬的样子,姚深极力沉下一口气,继而探手过去,稍稍大力的抬起她的脸:“如果朕说不是,你会不会就心安理得的,将皇恩弃如敝履了?舒儿,你是要打朕的脸吗?”
“舒儿不敢。”
“什么不敢!”他忽然钳紧她的颌,锐声斥道。
疼痛显著,她一瞬心惊,变得惶恐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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