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睛里依然冒火。韩雄在台下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是麻木了还是走在通向死亡的路上,浑身无力,如坠漩涡。
慕容儁三百鞭打完,确认冉闵已经没有辩解的力气了。他高高举起钢鞭,大声宣布:“棘奴——求饶了!”台下的将士还没来得及欢呼,冉闵的一口血痰就喷上了慕容儁的面门。
慕容儁气青了脸,转身回去在桌案上又取了宝剑,甩出剑鞘,挺直剑向冉闵的心窝走去。
“大王且慢!”晴天里一声霹雳,慕容儁一下怔住了。他抬眼四下观看,发现韩雄偎在地上向他叩头。慕容儁问他有何事?韩雄说闵儿的衣服太破了,要给他换件新衣服。慕容儁说是为何?韩雄说衣服太破怕闵儿不愿上路。慕容儁说我不怕他不上路。韩雄又叫说闵儿饿了。慕容儁怒道饿了又怎样?韩雄说闵儿饿了就走不动路了,他就会一直待在这里。慕容儁终于同意韩雄上台来给冉闵喂饭。
韩雄颤颤巍巍登上高台,走到冉闵身边,放下篮子,揭开搭在上面的布,从里面取出一件长衫,裹住冉闵。又从篮子里拿出食盒,絮絮叨叨地说他们不让升火也不让出去,只有这些冷饭,凑合着吃点。韩雄拿双银筷子,把碗凑在冉闵嘴边喂饭。冉闵吃了几口,还是一样的老味道。他抬头看着韩雄,韩雄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冉闵慌了,竟剧烈抖动起来,急切地想要挣脱吊着他的铁链。韩雄也惊住了,他似乎听到一声低沉的怪叫,才忽然发现银筷子已经插在了冉闵的胸膛上。筷子边渗出血,粘到了韩雄的手上。韩雄正吓得不知所措,又听见一声沉闷的怪叫,有人叫了一声“钟离”,接着嘭的一声,韩雄就失去了知觉。
原来慕容儁在旁边看到了异常,就挥鞭朝韩雄的头砸去。不了脚步一滑,钢鞭砸在了韩雄的臂膀上。那力道老人家根本受不了,韩雄被砸倒又翻了一滚,头朝下从高台上栽进土窝里,一动也不动了。
夜里的寒风像皮鞭一样抽打这韩雄的脸。夜这么深沉,一半是黑暗一半是光亮。韩雄扭头去看,不远处有一处火堆,有几个士兵在看守。这是阴间的兵士吗?韩雄挣扎着动了动,浑身疼痛。他左臂不能动了,用右手一摸,知道是左臂骨断了。他用右手撑地,慢慢坐了起来。火堆那边突然喊“诈尸了!”呼呼啦啦从那边冲过来几十名士兵把韩雄团团围住。为首的用刀指着韩雄:“你,到底是人是鬼?”迎着火光,韩雄看清了,他们是燕兵。就回他们:“军爷,你们是人我就是人,你们是鬼我就是鬼。”拿刀的大怒,举刀就往韩雄头上砍。一边的一人赶紧拉住说“人不重杀,心无二死,这是要遭报应的!”拿刀的这才住手。那人上前一步问:“老人家,你真是命大啊!我王那一鞭没把你打死,从高台上摔下来也没死,老天待你不薄啊!”
韩雄说:“我的胳膊断了,你扶我起来吧。”
那人把韩雄扶了起来,众燕兵也收了兵刃回去了。
那人搀着韩雄往前走,韩雄问:“这是哪里啊?”
那人回:“这是遏陉山,离龙城有二十里。”
“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和棘奴都在这里。”
“能带我去看看吗?”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好吧,我扶你去。”
冉闵的尸身离韩雄不远,走了十几步也就到了。韩雄认得那件长衫,只是他的头颅被割走了。在军中多年,韩雄对此也不见怪。这么重要的人物,他的头颅用处是很多的,不会随着尸身白白浪费。韩雄走过去,跪在冉闵身边去整理他的长衫,忽然发现他的内脏是空的。不等韩雄发问,那人就说了:“那是他的仇家做的,被他们生吃了。他的杀胡令害了太多的人。”
韩雄坐在冉闵身边,轻轻念了一首诗,这是冉闵儿时所做的一首诗:
抔抔黄土,枯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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