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舞唇角微颤,抬起眼不舍地望了望他,半晌终于还是垂下眼去,猛然一曲身恭送道:出门左转第三间厢房,主子还请千万小心。
晏封甩开衣袖,大步离去。
直到人走远,云舞才直起身,眼中难掩黯然。
等了五年,才见上一面,下一次再见,不知又要等上几年。
晏封转身出了厢房,穿过长长的过道。外面红尘喧嚣,他却像个冷眼旁观的过客。
不经意地往下看去,男男女女眉来眼去,觥筹交错间脸上笑意沉醉,仿佛情投意合情根深重。然而弹指云雨,再多承诺只待春宵一过便什么都不是了。此生又何尝不是,梦里梦外虚意承欢,到头来不过是浮生若梦,空空一场。他的眼中渐渐浮现一抹冷笑。
哑奴站在暗处,似是感受到目光,抬起头只望见一个离去的月白身影。
厢房的门被推开又关上。细长眼睛的男人端坐当中,案几上一盏油灯,几个小菜,四五壶烈酒,再无其他。
芙蓉轻纱入承欢,如此良辰风光甚好,却要与你共饮美酒,当真是可惜了些。桑铎把玩着酒杯,轻叹一声似是没看见那人一脸的冷淡。
斟了杯酒朝那人拱了拱手,晏封立在远处侧过头不看他也不伸手来接。
不喝?我可是特意带了这些酒来,我的酒比起这承欢楼的春色更叫人迷醉,当初你那小徒弟也是喝的停不下来。
晏封眉尖一挑,走过来接了酒杯闻了一闻,一脸正色地说:那么下次多给我几坛。
桑铎想着他方才还一副不屑的样子,转眼就要为那小徒弟向自己讨酒,忍不住轻笑讥讽:你倒是疼她,连雪月封天扇都给了她。认识你这么些年,也不见你对谁这么用心过。
晏封搁下酒杯,漫不经心地应着:不过就是一把扇子,闲着也是闲着,她喜欢就随她拿去好了。桑铎眼中一黯,往事回忆滚滚而来:记得当年你为了得到那把扇子曾许给我一个承诺……话说了一半,他忽然停下,抬起眼望着那一脸冷清的男子,却难以将他和记忆力那个嬉笑骄傲让人挪不开眼的少年合为一处。
那时他如同玩笑般许诺直到今日也清晰于心,他说:他日风珞夺回玄机,你拿扇来交换,我便饶你一条性命。
我的确没有杀你。晏封伸出修长的手指懒懒地轻抚着杯沿,语气平淡的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小事。
桑铎喝下杯里酒的,嘴角牵扯出一抹苦笑:的确,你信守了承诺,只是我从未想过你真的会赢。
起身踱至窗边,窗户紧紧地合着,雨水打在窗沿上噼叭作响,一如多年前玄机城中的那晚。
靖隆十三年至靖隆十五年,沅景与风珞大战三年。三年里无数次的兵戎相见,死伤无数哀鸿千里,双方始终相持不下。为了要赢,彼此间便生出更多的偷袭和暗杀,整整一千多个日夜,担惊受怕终日难眠,到后来只是靠着意志在苦苦支撑。他不记得自己是怎样挺了过来,直至有一日风珞的二皇子派人送来降书,信中说风珞愿用一座玄机城来换沅景退兵。胜负,再无悬念。
靖隆十六年,玄机已被他拿下数月,风珞退守百里之外,他却接到皇命不得退兵。
接连几日的暴雨淹没了气息奄奄的玄机,满心疲惫的他在街角遇见了一个少年。因着战乱一片凋零的玄机,随处可见无家可归的人,而那少年不过是这众多流民中的一个,毫不起眼。
少年伸出脏兮兮地手抓住他的衣角,向他讨要一个包子。他自上而下地俯瞰那伏在地上的可怜孩子,却在少年眼中捕捉到一抹淡淡的骄傲和不屈,明明高高在上的人是自己,反让他觉得失了气势。
他一时心软,为他买了一碗面,饿急了的少年狼吞虎咽地吃下那碗面。吃完,他自碗后抬起脸来,冲他粲然一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