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从小没少让你受委屈,我和你妈妈对不起你,在这里我先给你道个歉!三是你弟弟过得不如你,将来他有任何困难,你一定要拉他一把;四是你五大爷为你尽心尽力地操持鱼塘,你一定要善待他和他的孩子!”
这几句话耗尽了夏如海最后的一点气力,话说完,似乎他在人世上的使命也完成了,他面色安祥地走了。留下一屋子哀伤悲泣的亲人。
虽然小时候和父亲交集不多,但最近几年,年迈的父亲却是夏荷事业上最得力的同行者和支持者。如今父亲突然驾鹤而去,夏荷顿时觉得自己仿佛掉入了一个黑暗幽闭的空间里,一种孤独无依的恐惧感迅速浸润全身。
夏荷闭眼无泪,巨大的悲哀让她喉咙里发不出声音,心却被什么东西绞拌着疼,疼到自己麻木。难道心痛的极致,便是痛而不哭?
人生前二十年,夏荷曾经以为自己和父母这辈子注定在感情上是两条平行线,互相冷漠地背向而行,没有交点。但是到父亲离开的一刹那,她修筑了几十年的心灵堡垒却轰然倒塌,原来在血缘之外,她和父母之间还有无法割舍的亲情和陪伴。
不弃不离,才是世间最长情的爱。
夏荷曾经很相信宿命,认为冥冥之中的一切皆有因果。而她的宿命论始于小时候的一次算命。
那次是母亲张文英把算命先生请到家里,想给儿子夏伯达算算他究竟有没有读书上大学的命。结果瞎眼的算命先生把双手在夏伯达脸上上下摸索了一遍,叹口气说“他的慧根不在学校,长大就让他学点手工技术谋生吧。”
张文英心里失望,脸上难堪,没有算到想要的结果,但卦资不能不给。她不情愿地掏出五角钱,递给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似乎读懂了张文英的不甘,说“要不你再多给一毛钱,我再给你别的孩子算一卦。”
“算了,不算了不算了,”张文英连口推辞道。
站在一旁的夏荷动了心“妈,给我算算吧,看我能不能考上大学!”
张文英不耐烦地打断了女儿“不算了,算也没啥好结果,一毛钱还不如买盐吃。”
算命先生妥协了“要不,不让你加钱了,我免费送这个女孩一卦吧。”
夏荷坐在算命先生对面,大气也不敢出,更不敢去看那双有些凹陷干瘪的双目,任凭算命先生粗糙干硬的双手在脸上上上下下摸索。
“这个孩子骨相不错,原本是个大富大贵的命!”算命先生使劲挤挤那双没有眼珠支撑的干瘪的眼脸,吐了口气,叹息道“只可惜,眉骨上的这一道伤疤,破坏了整个脸上的风水,这孩子一辈子要少不了磨难波折了。父母不用心,孩子来受罪。真是罪过!”
算命先生的卦语,对于当时的夏荷,不能十分理解,但算命先生对于自己眉角这道疤痕的解读,却成了夏荷内心里的一道梗。以后每次遇到生活中的波折磨难,她都会有意无意地想起算命先生的话,把不幸的根原归结到这道疤痕的存在上去,从而与母亲结下了半辈子的怨。这道疤,是小时候她辅导弟弟作业时生气拍打弟弟,被妈妈看到而把热锅铲扔到脸上砸伤的。
后来夏荷曾因为这道伤疤向从矿上回家休班的父亲告状,没想到父亲夏如海一句话就浇灭了女儿心里温暖的小火苗“不好好看弟弟,打你活该。”
从此夏荷再也不愿走近父亲。
父亲和母亲成了夏荷生命里鸡肋一般的存在,在女儿眼里,他们既像墙上的那抹蚊子血,又像衣口的那颗白饭粒,无法抹去,却又无从爱起。
夏荷记得奶奶在世时曾反复说过一句话“无仇不父子,无怨不夫妻”,说孩子是爹妈上辈子的仇人,这辈子追来讨债的。不过夏荷却固执地认为如果世间真有轮回之说,那决不是她来向父母讨债,而是父母向她这个上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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