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回 鏖战棘闱(2)(第2/3页)  鞘中霜色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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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析《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义:《中庸》开卷,即言性、道、教,皆因此三者是谓‘孔门心法’之核心也。何谓‘性’?性即人之自然禀赋,……”。

    “丙,析《欲贵者,人之同心也。人人有贵于己者,弗思耳。人之所贵者,非良贵也》义:佛曰:‘天上天下,为我独尊’。亚圣此论与佛语相通也。自尊者人尊之,自贵者人贵之……”。

    辰时三刻,陈文祺已将三题草稿打好。他放下笔,活动了几下略微酸痛的右手,立起身来,将草稿拢在一处,用镇纸压住,请离此不远正在向各号舍左右观望的监考官看管,便到号军那里进食早餐。本朝惯例,考试期间,正场供应饭食,早晨是小米稀饭加白面馍馍。陈文祺草稿既成,而且直觉不错,故心情甚好胃口极佳,就着咸菜喝了两碗小米稀饭、三个白面馍馍。吃完早饭,顺着走廊慢慢往回走,看见两边号舍里考生,均在那里握管沉吟、冥思苦想,鲜有神情轻松者。

    回到五十九号,陈文祺重新往砚台中加了水,握着条墨不紧不慢地转圈研磨。他素喜浓墨书写,在宣纸上墩起来的字格外醒目,不似淡墨写的字若隐若现,全无半点精神。

    待到墨稠,陈文祺开始誊正。尽管草书写得非常好,但多年的习惯,正经文章,陈文祺都是正楷书写。但见端正灵秀的柳体小楷,如黑珍珠般镶嵌在白而略黄的宣纸之上,令人爱不释手。

    因边誊正还须边对草稿小有改动,而且未用草书,陈文祺差不多用了足足两个时辰,方完成誊正。随后又花了小半个时辰“补草”,才算大功告成。

    此时,还是巳末午初时分。按照考场规矩,午时过后,考试巡绰官要来向各士子索卷盖戳。盖戳时,试卷上必须有十数行字,至少也要写有行字。没有盖戳的试卷,交卷时受卷官即视为犯规。犯规者即使还能参加后面两场考试,也没有考中的希望。在等待盖戳的时候,陈文祺去号军房打来净水,将砚台、毛笔洗去余墨,沥干待用。

    午时一过,听得一声炮响,已经考完的士子便可以交卷了。为了保证秩序井然,每个字号配有两名受卷官受卷。陈文祺将试卷送到“玄”字号受卷官后,在廊庑之中漫无目标地走了几个来回。因此时大多考生还在答卷,陈文祺唯恐扰乱了别人的思绪,赶快回到五十九号。离天黑尚早,随身又未带来书籍,百无聊赖之中,陈文祺干脆在小床上盘膝打坐,双眼内视,将丹田之气向下沉入会阴,然后经长强沿督脉上经命门、中枢、大椎、后枕至头顶百会穴,再引百会气向前经印堂、人中、天突、膻中、中脘,向下复归丹田。如此提降沿小周天反复运行,只觉一股气流在体内狼奔豕突,愈走愈急,愈走愈强,四体百骸愈觉舒畅,整个人渐至物我两忘状态。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只听龙门外鸣炮三响,陈文祺睁眼一瞧,天已将黑,第一场考试正式结束。按照规矩,炮声三响之后,不论完成与否,所有考生都须全部交卷,不可延误。一时间,受卷官的催逼声、未完卷的惋惜声、核对答题的探询声随处可闻,原本寂静无声的贡院瞬间嘈杂起来。

    …………

    第二、三场考试,与第一场没什么两样,均是在次日子时初出卷,酉时鸣炮三响结束。

    第二场考试,是试“策”两道:其一,“吏能治民,亦能祸民,吏治何得其方?”;其二,“河之为患久矣,且堵且疏,孰堵孰疏?”。

    这两道试策题颇有意思:一为‘天灾’一为“人祸”。答题者既要具备一定的文才,更要有治国为民的志向,方能在平日留意弊端、思考对策。陈文祺的几位先生均是兼具文韬武略的大儒侠士,在先生的指导下,陈文祺从小便立下经世济民的远大抱负,对这社会上两大痈疽早已有针砭之方。接过试卷之后,研磨好浓墨,提笔一挥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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