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仍侯着的亭路,声音轻缓与方才的愤然若非亲眼所见大抵也是无人能相信这两种明显极端的情绪会出现在皇后脸上。“对了,大将军府的情兮姑娘是什么反应?她是帝都第一美人,如今凭空冒出一个比起她来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锦华,且“抢”了她的太子妃位,想来心中多少是“不甘”的吧?”
“娘娘敏锐,那玄姑娘生性高傲,气质高贵,又怎能任凭咱们的太子妃夺了本该属于她的东西呢?奴才倒是不曾想过,她一出手竟是如此“大手笔”!”亭路抬起头看着恢复神色的皇后一脸深意附和她的话,本来他这皆是笑意的神色应是和蔼可亲的,可他眼底不断闪着的精光莫名感觉就像一只盯着猎物许久正待行动的老狐狸一般,指不定什么时候他便能“咬”上一口。
“哦?她做了什么?”柳眉颇感兴趣向上微微一挑,嘴角带笑。
亭路闻言几步走到尹皇后身侧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只一瞬变化,尹皇后听着亭路说的越多神情愈发开怀舒畅,便是眉间眼梢仿佛都带着喜意。
“好啊,倒也不负她第一美人的名头。”亭路说完便躬身退开,尹皇后听罢却神色不明的赞叹一句,随后看着前方多宝阁上一尊玉石浮雕自言自语的低声喃喃:“韩云歌,你今后且瞧着吧,到底会是本宫这个嫡妻嫡母走到最后,还是你那个太子儿子当上皇帝。”
眼见着尹皇后的神态愈发轻松起来,亭路有些不知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言明,遂迟疑不定的欲言又止。尹皇后一侧头便他如此神色,心中略一想便知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支着头如初始姿势靠着贵妃榻,淡淡神色间微闭着眼,不让旁人看到她眼底的黯然痛楚。
“说吧!最刺心的话二十几年前便听了无数,如今她已不在,还有什么是不能入耳的吗?”语气甚是淡漠。
亭路闻言愈发躬着身子,看不着他的神色如何,只听得他似有些忧心的声音。“皇上如今愈发动作打压二皇子的各方势力,且今早得到消息,玄宇大将军要到年初方回。半年虽不长,可若娘娘不拿出个主意来,半年一过,太子妃根基必定稳固,太子势力也日益壮大,到时就算有大将军的施压,想来东宫亦不会乱到哪里去!”
尹皇后睁眼神色未变的垂眸沉思了半晌,三十多年的夫妻情谊,他心中虽然没有她,可她至今仍盼着他能对她眷恋一回,只要一回便好。可现下种种看来,她无论做什么想来于他而言都是不屑的,不屑她这份情,不屑她这个人,甚是不屑有她这个皇后。
想到这,嘴角几不可见的勾起一抹苦涩,随后又瞬间敛去,垂眸看着左手上下缓慢翻动着,语气闲谈间却可在朝堂上掀起一阵波涛暗涌。
“去告诉父亲,让他如今不必顾及,大可明了的助二皇子一臂之力,原因就说,是皇上不仁在先,父亲会明白的。”
“是。”应答了一声便拱手退下。
后头妇人待亭路走后才叹了一口气对着尹皇后忧心说道:“娘娘这又是何必呢?”
“没有何不何必,”她嘴角一抹极美极柔的清浅笑意,有些出神的看着前方虚无,眼里一片空洞,微笑着说,如同一个平常人家的贤惠妻子般。“我与他斗了这么多年,夫妻情分已然湮灭,我若此时收手,我的漪宁,我父母亲,我的尹家,都将不负存在。我心中有他,亦恨他,我不会收手的,”说道此她语气变得强硬冷然,神色略显执拗。“我要让他看看,他引以为傲的凌沅、他最疼爱的儿子,我都会一一毁灭,我要让他后悔,后悔当时接了我此生最大的仇敌入宫。”
那妇人到底还是知晓些尹皇后的性子,遂也不在多言,毕竟她还是一个奴婢身份,有些话她能说,比如方才为着尹皇后娘娘忧虑,有些话却是不能讲的,比如现下她就不能置喙。
“对了,去把漪宁叫来,我有事交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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