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停当,那轮橘黄色的弯月已经快要升到了头顶,估摸着时间已接近子夜时分,向远处看去,周围的山黑黢黢的,纵横交错的沟壑里似乎隐藏着无限的秘密;远着酸枣刺和杂乱灌木的山头似乎也像熟睡中的老人头颅,僵硬地搁在山肩上;这死过人的梁家堡下也许还有阴魂在游荡,阴风嗖嗖,让人背脊发冷。
兴丰梁一年四季从不间断的岚风,吹着叫做鬼拍手的白杨树叶发出轻微的“啪啦!啪啦!”的声音,这都让黄红天的心里一阵阵地发紧,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李九看出了黄红天的紧张心情,就用手拍拍他的头顶,又从他的背上蹭了几把,安慰他说:“一切有我呢!没有什么可怕的,以后你会习惯的,现在我们行动吧!”
黄红天又拖了腊肉,跟着李九,悄无声息地向梁家摸去。到了梁家大门附近,李九接过黄红天手里拖腊肉的绳子,黄红天就迅速地绕道去了梁家后院门口隐藏起来。李九等了一会儿,估计黄红天已经到了后院门口,就轻手轻脚地走到梁家大门口,用那块沾满土的腊肉在门洞外的石头上蹭了几下,然后提起绳子使劲抡了两圈,像甩链球似的,把剩下的半块腊肉远远地抛向了门外二三十步开外的山沟里。他知道空中的气味很快会散掉的,更何况狗是不会飞的。
做完这些,李九迅疾的走到大门口,抓起门上镶嵌在虎形兽头口中的两只大铁环,使劲地晃动了几下,在静夜里弄出了巨大的响声。而李九却像灵猫一样快速地离开了门口,转向了梁家的后院门方向。
梁家院子里的两只狼狗被这突然出现的巨响惊着了,它们的第一反应是向门口冲了几步,又停顿了一下,然后向门口方向狂吠了起来。梁听到急促的狗叫声,马上穿好衣服出了房门,快步走到通往后院的小门口,边拍门边喊叫后院里住着的两个伙计。两只狗一听到主人的声音,就一下扑到大门洞里,死命地抓门狂咬。梁认定门外有人,就返身进屋拿了他的那把双筒手枪。
这时后院里住的两个伙计也穿好衣服,赶到前院里来了,其中一个伙计手里提了一盏马灯,那是夜里给牲口添草料用来照亮的。另一个伙计手里提了一根五尺长的枣木棍子。他们三人一起走到大门口,梁取下顶门杠,拉开大门,那两只狼狗一下就蹿出了大门,在大门外的地上用鼻子使劲地嗅,鼻孔里喷出的气吹起了地上的尘土。嗅了几下就头也不回地向前冲去。梁一出大门,看到两只狼狗向前跑去,他本想把狗唤回,可是,狗狗对他的呼唤却充耳不闻,只是一个劲地低头嗅着腊肉味向前冲,他只好带着两个伙计亦步亦趋地跟着狗狗向前走,他心想:贼人一定是听到狗叫人声逃跑了。
由于梁的吝啬抠门,每天只给狼狗吃一些残羹冷炙,刷锅水之类,亏欠狗狗太多,这狼狗一旦脱离了锁链,走出高墙大院,又嗅到如此诱人的腊肉味,以为腊肉就在前方,所以根本不理会主人的心情,只是顺了路上的腊肉味一追到底。
李九在后门与黄红天碰了面,就又用带虎爪的牛筋绳爬索翻过墙去,从里面打开后院门。骡马们也被前院的狗叫声,人闹声惊着了,都竖着耳朵,警惕地呆立着,李九推开草料间的门,用一个添草料的簸箕盛了半簸箕玉米,顺着槽口撒过去,弄出粮食摩擦洒落的声音,牲口们一听这熟悉美妙的声音,一下忘记了刚才的紧张,都把头埋进马槽里“嘎嘣!嘎嘣!”地吃起了玉米。李九这时在黄红天的配合下,迅速地给两匹看起来老实和善的母马搭上马鞍,捆紧肚带,又给一头黑骡披上驮鞍。李九又给这三匹牲口的嘴套上像大口罩似的长条状口袋,口袋里面装了玉米粒,这样它们就可以边走路边嚼玉米了,从而缓解它们的紧张情绪,再也不会计较是谁在控制它们,也不管是向哪里走了。
看来,牲口毕竟是牲口,只要能填饱肚子,还能有好吃的,即使走向屠宰场,它们也是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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