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滩尽头的马屁股。黑衣没有耽搁,就向还喘着粗气的土黄色蒙古马的屁股上打了一鞭,双脚一磕马镫,那两匹马就驮了两个黑衣,向枣红马消失的方向跑去了。
黄红天等两个跑得不见踪影了,就起身转到山包后,扒开盖在刚才救下的黑衣人身上的柴草,那人翻起身来,爬出土坑,腿上的伤口已经自己包扎了。只是脸色蜡黄,身体似乎要虚脱了的样子,黄红天一看这情形,就扶那人顺着山坡斜躺在草地上,自己回去拿了碗,走到一只有奶的山羊旁边,挤了大半碗羊奶,端到黑衣人身旁,又凑近那人嘴唇,那个人用手扶了碗,很快喝完了多半碗羊奶,又用舌头舔了一下嘴唇,用右手揪掉了粘在嘴边的几根羊毛。
半碗羊奶下肚,这人的气色明显好了起来,开口就对黄红天说:
“小兄弟,你的救命大恩,我没齿不忘,我也一定会报答你的!”
黄红天看了看那人,突然说:
“你是时迁吧!每次我听董承嗣大哥讲水浒里有关时迁的故事,我脑子里的时迁就是你这个样子的。”
那人苦笑了一笑,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只说:
“差不多是这样的吧!我们不敢呆在这儿了,如果那两个返回来,发现是你救了我,就把你连累了。”
黄红天说:
“马上走!
说完话,他打了一个响鞭,又撮起嘴唇打了几个长长的口哨,那散布在满滩满坡的羊们,听到羊司令的召唤,很快抬起低头吃草的头颅,向小山包聚拢过来。
黄红天牵来两只身强体壮的公羊,从包里掏出两根长布带,用布带把两只羊从前胸部和后腹部位置各捆了一道,这时两只羊被紧紧地捆扎在了一起,成了双头八腿连体羊,他把“时迁”用双手抱起,头朝着羊首的方向,放在了两只羊合成的羊背担架上。这种享受的方式也是黄红天最为得意的发明创造之一,当他平时放羊归途不想走路的时候,常用这种方式犒劳自己。或躺、或坐,有时甚至站到连体羊背上行走或奔跑。
黄红天把时迁安排妥当,就走到盘角头羊的身旁,摸了摸它的耳朵,向回家的方向指了指,又拉着悠长的腔调喊了一嗓子:“回——家——走唻……”喊完,他从头羊的屁股上推了一把,这群训练有素的羊们,就在头羊的带领下走上了回赵家堡的路。黄红天跟着连体羊,“时迁”很舒服地躺在羊背上,两条腿岔开了搭在羊尾部,随着有节律的晃动,有一会儿他竟然打起鼾声,睡着了。
在中途,黄红天两次换羊驮人,每次换上的都是两只强壮的公羊。天擦黑的时候,他们回到了堡中。张老头一见黄红天这么晚才回来,不免唠叨埋怨了几句。也就是时常挂在嘴边的几句话:天黑了有狼,不安全,人的命比羊的命值钱,之类的话。当羊们都进了圈,张老头突然发现了黄红天带来的那个人,一阵惊愕之后,发现他腿上有伤,就急忙叫黄红天把人扶进自己住的房间里,又看了腿上的伤势,询问那人的籍贯姓名,做何营生。那人自己说是河北人,姓李,因为是本家族同辈中出生的第九个男儿,故取名李九。只因河北这多少年来战乱不断,家族败落,各房自谋生计,男儿一到成年也都各奔前程,有吃粮当兵的,有落草为寇的,也有做贩夫走卒的。这李九只说他在铁路上讨生活,有五年多没有回过家了,常在上海、江浙、河南、西安一带走动。张老头没有再问什么,只是点着灯,仔细察看了伤势。当他抬起头来时,脸上表现出沉重的神色。李九看着张老头,安慰张老头说:
“老人家,伤口看似严重,却并不打紧的,子弹就是一粒小铁丸,我在草地上的时候已经自己掏出来了,现在只要一盆凉开水,洗净了伤口,再敷上砸烂的蒲公英,要不了十天半月就会好的。”
其实,让张老头不放心的正是这不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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