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先生在外边的准备工作也都完成了。火盆里的炭火已烧得红彤彤的,烙铁和炭火变成了一个颜色。木匠张师傅已经把板斧磨得异常锋利,南先生为稳妥起见,也为了考察张师傅的手艺,先拿了一个有擀面杖粗细,刚从树上砍下来的柳树棍,横放在木墩上。南先生在柳树上画了一条线,让张师傅一斧斩断。张师傅左手扶了柳树棍,右手一挥板斧,柳树棍就从划线的地方整齐的一分为二。南先生又让人取了一个有成人胳膊粗细的猪腿,从蹄腕处画了线,让张师傅一斧斩断,张师傅手起斧落,干净利落的斩断了,丝毫不差。这时,南先生就把今天要治的病人情况向张师傅做了详细介绍,说明不得不砍下老芋头的女儿——桃花患了坏蛆病脚的原因,以及如何操作,都给张师傅讲了一遍。这张师傅是见过世面的人,也听过关公刮骨疗毒,王佐断臂的故事。既然是治病救人,不得不如此,所以倒是没有特别紧张。他也清楚南先生年事已高,膂力不足,不能胜任;张师傅就觉得自己义不容辞,当场就慎重地应允下来。又重新磨了一遍板斧,刮了一下自己的胡子,已和剃头刀一样锋利。心想:就是吹毛断发也能做到了。南先生把板斧在炭火上燎了一下,算是消毒。
早上,太阳照进院子的时分,院子中间放了一把椅子,桃花姑娘被蒙了双眼,坐在椅子上,那只病脚搁置在一个大木墩上面,双手连同身体用布带捆在椅背上,嘴里塞了一条团紧的毛巾,两个壮汉从两边扶持着。南先生用手指按压了一遍女孩的脚,又用把一瓶烧酒淋在女孩的脚上,从脚腕处用布带紧紧地扎了几圈,在前脚掌上方,足背隆起的地方,画了一条线,让一个壮汉用双手紧紧地从小孩的脚腕处固定。给张师傅又嘱咐几句,自己把手按在了烙铁的木柄上。
随着南先生一声严厉而冷峻的“砍!”。张师傅手起斧落,桃花的那半只患有坏蛆的脚掌就和足部彻底分开了。就在鲜血喷出的一刹那,南先生手中火红的烙铁按了上去,一股刺鼻的焦烟腾起,血已止住。小女孩一阵剧烈的抽搐,昏死了过去。孙先生马上给伤处撒上药粉,用纱布包扎了起来,脚腕处扎的带子也解开了。南先生又用银针刺了女孩人中穴、合谷穴。随着银针的捻动、提插,女孩的额头渗出汗珠,人也醒了过来,口中的毛巾也取出了。她这才大口喘气,大哭起来。南先生安慰了几句,哄着喝下了孙先生用鸦片调制的一小茶盅药水。桃花姑娘这才被人从椅子上解了下来,送到了西屋去休息。
两位先生安排了换药事宜,嘱咐了注意事项。此时已是第二天的晌午,赵员外招待两位先生吃了午饭,又如同请来时一样,把俩位先生用轿子和马送走了。
大约一个多月以后的一天正午,桃花正在自家院里,坐在凳子上,在太阳下晒着自己的脚,左脚果然形同粽子,可算标准的三寸金莲;右脚却完全不同,那少了半只脚掌的右脚,越看越像驴蹄子,不由得伤心落泪。
正在这时,黄红天提了一小瓦罐羊奶跑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桃花的那两只,在他看来奇异无比的脚。因为他平时看到的都是扎了裹脚布,穿着尖尖绣花鞋的脚,却从来未见过女人的裸脚,更没见过桃花这样,形同驴蹄子的半只脚,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桃花也一下子惊呆了,他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进来。
本来桃花手术后,赵员外为了让这小孩身体恢复得好一点,就让黄红天每天挤一小罐羊奶给送来,黄红天也是每到晚饭时分送奶,顺便就在老芋头家吃晚饭。因为今天晚上他要和伙伴们相约去掏松鼠窝,所以中午就送了过来。不想,却看到了这一幕,当桃花发出一声尖叫,黄红天也反应了过来,赶紧放下瓦罐,转过身,一溜烟似的跑走了。
从此以后,黄红天看到女孩就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和排斥。可就在此事过去已经七八年的今天,黄红天对女孩们的印象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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