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开始的两天里,黄红天确实彰显了一个人所具有的顽强生命力。由于人们忙着办丧事,竟然忘了这小家伙的存在,他就一直呆在炕角。第一个晚上由接生婆给喂了一点红糖水;第二天,整天都没有人理他,他就哭累了睡,饿醒了又哭,直到没有力气了又睡着。到了第三天,他才盼来了他的奶妈--------一只母山羊。
这只可怜的老山羊,在山梁上吃草时生下了一只小羊羔,小羊羔一落地,就挣扎着站起来,眼睛还没有睁开就向前拐了两步,不想一脚踏空,掉下山沟摔死了。老山羊也只能无奈地悲鸣两声,跟着羊群回了羊圈。这会儿又被黄贵儿牵了来。现在老山羊正站在地上看着哇哇哭叫的黄红天。黄贵儿拿起奶瓶,向里面挤奶,挤了半瓶之后,就直接去喂儿子。小孩看来真是饿极了,也不嫌腥味重,不一会儿就吮吸完了。在此后的十个月里,那头温顺的老山羊就成了黄红天的奶妈,老山羊也把黄红天当成了自己的羊儿子。黄贵儿不在的时候,老山羊就直接跳上炕,卧在黄红天旁边,给黄红天作伴,有时还用舌头添黄红天的脸蛋。老山羊也确实给了黄红天慈母般的关怀。
黄红天在羊奶的哺育下茁壮成长,除因便秘黄贵儿用竹筷掏过几次硬如蚕豆的大便外,再也没有出过差错。偶尔从炕上掉下地来,吃亏的却总是地面,那被尿淋湿的地面总被他砸出一个坑来。
转眼到了第二年的三四月间,农活开始忙了起来,黄贵儿每天起很早就要下地干活,中间赶回来给儿子喂一次奶。老山羊就拴在屋门外,有时他也把儿子放在山羊旁边玩耍。到了七八月间,黄红天已经能站起来走一段路了,地里的活计也更多更忙了。如果到距离村子远一点的地里干活时,直到中午才能回来。
有几次黄贵儿急急地从地里赶来给儿子喂奶,可是给儿子把奶瓶往手里塞时,他居然不接,完全不像以前迫不及待的样子,黄贵儿就以为儿子病了。摸一摸儿子的额头,一点也不发烧,再仔细观察,也没有什么异样,玩起沙土泥巴来还是那么有兴致。心里就想,可能是我走后那个好心人给儿子喂饱了。
晚上在村头大树下跟村里人闲聊时,黄贵儿说起要感谢给孩子喂了吃食的人,可是,周围的大人都说他们以为孩子吃过了没有给过食物。这时旁边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说:
“我知道!”
黄贵儿忙问:
“你看见是谁喂我们家红天的?”
那小男孩故意卖关子:
“问你家老羊去!”
“山羊不会说话啊!你说了,黄叔叔给你糖吃。”
那小男孩就说:
“你家黄红天自己趴在山羊的奶头上吸,把山羊当他妈妈,还睡在山羊肚子上。”
周围的人听了发出一阵哄笑,黄贵儿憋红了脸、垂下了头,黯然地离开了人群,步履沉重地走向了他住宿的场院屋里。
到了夏天快结束的时候,赵员外家的小麦已全部打碾就绪,场院里用竹席围成的五个大粮囤里都装满了小麦,看管场院的人手也多加了两位,晚上就睡在粮屯旁。
因为今年是少有的丰收年,粮价比去年跌了两成,赵员外一直想等行情涨了再出手,结果快一个月过去了,行情还不见起色。赵员外心想:这么多粮食放在场里太显眼,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说不定会招来强盗的。于是连夜动员家人、庄客,又叫来几家亲戚中的青壮年人手,把粮食全部运到堡子里储藏。
这堡子人们习惯叫做赵家堡,不知筑于何时,据上辈所传,曾遇到过几次兵灾匪祸,但都没有被攻破过。堡子的选址就在村庄东侧的山梁上,离村子大约有两里多路,沿着一条开凿于山崖的曲折小路盘旋而上,转过七八个弯就到了堡子的南门。用土夯筑的城墙高达八米左右,堡门不大,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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