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沙镇,人口只有寥寥数千人,却是陈国至南边陲之地的第一大镇。在其方圆三百里内,是大片瘴气郁积的原始山林,其中野兽、盗匪之流多如繁星,除了几条官道附近尚算安宁之外,其他地方皆少有人敢踏足。
这里不是什么经商必经之地,更无矿产可采,平日里进山的无非是些药材贩子、猎户之流,驻守南疆的御守部队更是远在五百里开外的徽奉城内,这至南一偶算得上是隔于世外。可谓是天高皇帝远,民少相公多。一日三遍打,不反待如何。
这也就滋生了这一带另一伙势力的崛起——强盗!
这些人大多是些好吃懒做之辈,大抵是靠着山里的几分薄田无法维生,进城又没有手艺赚钱,之后多数选择入了‘邪道’,事发后只好回归山里,做起了拦路抢劫的无本买卖。
当然,还有些是国内外逃来避难的要犯,这些人往往是狠角色,常担任一些较高的职位。比如今天此时此刻正埋伏在白沙镇官道附近,准备劫道的‘红毛鬼-傅厉’。
此人本是十六国之一的卢国人氏,因犯亵嫂之罪,被官府缉拿入牢,后伙同十几位狱友杀死了看守的牢役,逃亡至陈国南境,落草为寇,做起了刀口舔血的买卖。又因为他额头有一撮红毛特别显眼,所以道上的人都叫他‘红毛鬼’或是‘红毛怪’。
“木头!你他娘的到底有谱没谱,这天都快黑了,艾村的人咋还没来!”此时‘红毛鬼-傅厉’正跟着几十个操着兵刃的兄弟,躲在官道百米外的密林内,低声呵斥着一个獐头鼠目的伙计。
“我昨天亲耳在艾村听到的消息,他们今天必定带着五大车皮货走这条道的,傅哥您再耐心等等。”被叫做‘木头’的伙计倒是不慌不忙,笃定自如。
傅厉随口骂了一句便绕到后面休息去了,木头五岁的时候就被他带到了山上,养了快十年,论信任没有谁比这子可信。
半刻钟后,日已西斜,火红色的夕阳将官道这一侧的树影拉得极长,同样将傅厉的耐性拉扯到了极致。就在他想起身收整队伍的时候,远处的一声马鸣却是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头,是艾村的车队!”趴在树上放哨的强盗朝傅厉汇报道。
“哈哈,总算等到这伙狗日的了!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这次艾村似乎找了几个镖客,等他们走近了再动手。”傅厉瞄了一眼越行越近的车队,连忙招呼身后的一干兄弟寻找掩护。
一个头戴黑巾的强盗躲在傅厉身旁,随口接了句:“这次估计是个大头,不然艾家怎舍得请镖师护送。”一句话说得众强盗心里一阵火热,多久没有遇见这么肥的羊了!
眼看着艾家的五辆大车从官道上缓缓驶过,众强盗只听得耳边传来头领傅厉爆喝的一声‘杀’,身子已不由自主的向林外窜去,手中的各式兵器早就攥得发热了!
“不好,是红毛怪-傅厉!”车队领头的艾村村长之子艾大林,慌慌忙将手下的人聚拢,还没来得及招呼大伙做出多少反抗,那高薪雇来的四个镖师已经被乱刀砍倒,当场毙命。
剩下些只会耕地的农人,此时见形势不妙,赶紧向这些强盗跪地求饶,一个个磕头如捣蒜,生怕对方一刀取了自己的性命。
“都滚一边去,去去去!”一个强盗手里攥着根两头削尖的齐眉棍,将一个个农人杵开,护着傅厉径直走到了艾大林身前。
“哟,这次居然是我们的艾大公子亲自押货,真是少见啊!”傅厉怪腔怪调的讽刺了一句,用眼角的余光在艾大林身上上下扫了一遍,呵呵一乐:“你爹是真舍得下本啊,连唯一的独子都豁出来了。怎样,选个雀儿回去报信吧?”
言罢用手一指被圈在一起的农人,而凡是被他点中的人,都恨不得把头缩进腔子里,一个个眼神躲闪,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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