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乌龙院本是一间六椽楼屋。前半间安一副春台凳子。后半间铺着卧房,贴里安一张三面棱花的床,两边都是栏杆,上挂着一顶红罗幔帐;侧首放个衣架,搭着手巾。
这里放着个洗手盆,一个刷子;一张金漆桌子上放一个锡灯台;边厢两个杌子;正面壁上挂着一副仕女;对床排着四把一字交椅。
宋江来到楼上,阎婆便将 宋江强拖入房里去。宋江便向杌子上胡床边坐了。
阎婆见阎惜娇倚在床上,忙过去就床上拖起女儿来,说道:“押司在这里。我儿,你只是性气不好,把言语来伤触他,恼得押司不上门,闲时却在家里思量。我如今不容易请得他来,你却不起来陪句话儿。颠倒使性!”
婆惜把手拓开,没好气的对母亲说,“你做怎么这般乱!我又不曾做了歹事!他自不上门,教我怎地陪话?”
宋江听了,也不做声。
阎婆子便掇过一把交椅在宋江肩上,便推他女儿过来,说道:“你且和三郎坐一坐。不陪话便罢,不要焦躁。”
阎惜娇哪里肯过来,便去宋江对面坐了,宋江依旧是低了头不做声,阎婆看女儿也别转了脸,心想如何化解这尴尬。
阎婆道:“没酒没浆做甚么道场?老身有一瓶好酒在这里,买些果品与押司陪话,我儿你相陪押司坐地,不要怕羞,我便来也。”
宋江自寻思道:“我吃这婆子钉住了,脱身不得。等他下楼去时,我随后也走了。”
阎婆却瞧出宋江要走的意思,出得房门去,门上却有屈戌,便把房门上,将屈戌搭了。
宋江在房里一听屈戌响,暗忖道:“那虔婆倒先算了我。”
且说阎婆下楼来,先去灶前点起个灯;灶里见成烧着一锅脚汤,再凑上些柴头。拿了些碎银子,出巷口去买得些时新果品鲜鱼嫩鸡肥之类。
归到家中,都把盘子盛了;取酒倾在盆里,舀半镟子,在锅里烫热了,倾在酒壶里;收拾了数盆菜蔬,三支酒盏,三支筷子,一桶盘托上楼来放在春台上。
开了房门,搬将入来,摆满金漆桌子。见二人和自己离开时一般无二,如木雕泥塑一般,心中这个不悦,看宋江时,只低着头;看女儿时,也朝着别处。
阎婆赶忙打破尴尬,对惜娇说道:“我儿,起来把盏酒。”
阎婆惜嗔斥道:“你们自吃,我不耐烦!”
婆子道:“我儿,爷娘手里从小儿惯了你性儿,别人面上须使不得!”
阎婆惜听了更是来劲,叫道:“不把盏便怎的?终不成飞剑来取了我头!”
阎婆子倒笑了起来,说道:“又是我的不是了。押司是个风流人物,不和你一般见识。你不把酒便罢,且回过脸来吃盏酒儿。”
阎婆惜哪里肯回过头来,婆子自己给自己个台阶,把酒来劝宋江,宋江勉意吃了一盏。
婆子笑道:“押司莫要见责。闲活都打叠起,明日慢慢告诉。外人见押司在这里,多少干热的不怯气,胡言乱语。放屁辣臊,押司都不要听,且只顾吃酒。”
筛了三盏在桌子上,说道:“我儿,不要使小孩儿的性,胡乱吃一盏酒。”
阎惜娇道:“没得只顾缠我!我饱了!吃不得!”
阎婆道:“我儿,你也陪侍你的三郎吃盏使得。”
阎婆惜一头听了,一面肚里寻思:“我只心在张三身上,兀谁耐烦相伴这厮!若不得把他灌得醉了,他必来缠我!”想到此,婆惜只得勉意拿起酒来吃了半盏。
婆子见惜娇吃了一盏,笑道:“我儿只是焦躁,且开怀吃两盏儿,押司也满饮几杯。”
惜娇就这话劝宋江吃酒,宋江被惜娇劝不过,连饮了杯。阎婆也跟着连连吃了几杯,见酒水见底,便下楼去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