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很快在人们忙忙碌碌的脚步声中渐渐淡去,一个学期又很快被一场期末考试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紧接着,冯清水心情激动地踏上了归乡的路程。
他挤上了到邱上的公交车,望着沿途向后闪去的山木树石,他的心也和这颠簸不稳的车身一样难以平静,去年的现在,被父亲和哥哥堵在了车站里,遗憾没有回成。而最遗憾的是后来回去也没有见到荷香一面。
他如今归心似箭,他多么想立刻见到荷香,看到那张美丽而文静的面庞。但是,又不知为什么,他又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荷香的真实面容,只不过才不到两年的时间,怎么会想不起来呢?怎么会只是个印象呢?他下意识闭上眼,用力去回忆荷香的容颜,但还是不得不使他失望。
他无奈地笑了笑,摇了摇头,把眼光放向了窗外,放向了远山上残存积雪的那一片白。
管他呢,回去不是就会见到了吗?她也许也放假了吧?也许提前回去了吧?她会不会生我的气?她会不会依然楚楚动人,笑容可掬?对,多少会有些陌生的,毕竟都这么长时间没有见了。这次一定要向荷香多解释一下才是……
他哪里知道,武荷香已经不是他想象的那个样子,武荷香已经中途离开了中学,已经不是一个穷学生。经武会民的努力,武荷香已经被邱上公社安排了工作,成了一名电影放映员。已经到县电影放映总队进行技术培训。
过年期间,县电影放映总队放了他们五天假,短暂的五天对于他们来说是那样珍贵,又是那样滋味别样。
他在1981年大年初一的鞭炮声中,急不可耐地见到了武荷香。在武荷香映入眼帘的那一刻,与其说是使他眼前一亮,倒不如说是让他目瞪口呆,惊讶不已或许还有点自惭形秽。
原来留着辫子的中学生一下变成了一个留着包脸短齐发的大姑娘,长长的黑睫毛忽闪着,更使得两只秀眼别有情味,身上穿着一件深红色的高领毛衣,下身着一条直筒型米色裤子,淋漓尽致地把一个妙龄少女的优美身段勾勒出来,那微微凸起的,纤如细柳的腰身,紧箍而浑圆的臀部,纤长而直挺的细腿,粉红色的高跟鞋,无不散发着一种靓丽诱人的气息,她有着出类拔萃的天生丽质,这种丽质让人赏心悦目,也使人意弛神往,同时又不免使人敬而远之。
对他的出现,她并不感到惊讶和意外,而是显得分外热情,又递糖,又递水果,又倒水。过分的热情让他在隐隐之中感到了一种客人般的疏远,在她的面前,他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的呆板和木纳。
他依然甜殷殷地笑着,和他说着话,但是,从她坦然的眼神里,从她的语气中,他总感到其中缺少了点什么,是真情?是实在?还是往日凄楚而恬淡的容颜?但是,她快乐有什么不好?她时尚有什么不好?她隐褪了羞涩有什么不好?只能说与他固有的印象出现了反差,只能说他的内心深处还没有做好适应的准备。
这一次,他们没有谈小时候,也没有谈上学的事。她给他说的都是社会上的事,培训的事,电影的事,甚至电影演员和明星的事。
使人遗憾的是,他们压根也没有谈到半句他们之间的事。感情的事,最多也就是她稍稍问候了一下他爸去年住院的事。
他其实经过这分别的一年多,积攒了说不完的话,诉不完的衷情,但不知为什么,他没有勇气说出来,话到嗓子眼都咽了回去,就连邮给她的两封信都没有提及。
整个上午,她母亲都出出进进的一直在旁边,偶尔还会在他们的交谈中掺和几句。
他似乎觉得她变了,不只是梳妆打扮变了,话题变了,最主要的是眼光变了,神态变了,心境变了。但这些微妙的变化,他也说不出有什么不对,有什么出格,有什么不应该,只是对武荷香有了一个新的认识,新的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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