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一般,一步一颤地走到酒液冲起的凹坑前,双膝一曲,双手捧起那些浸润着芳香酒液的泥土,放在鼻尖处,摇头晃脑使劲深嗅。
他一偏头,看到墙角摔得破碎的酒坛,便如同是见到乍然离世的至亲好友的尸身,嘴唇不住地颤抖,一骨碌小跑过去,伸出双手捧起一块还残留着少许酒液的瓷片,低头哽咽,默然难言。
最后,他把那捧泥土小心翼翼地堆在墙角,又把酒坛碎片覆盖上去,口中喃喃道:“贤弟弱冠之年,竟遭此横祸,痛煞我也,痛煞我也!”
这是窖藏二十年的红高粱酒,色泽通明艳丽,望之心旷神怡,果香酒香具足,体弱者饮之强身,年老者饮之益寿。
《博物志》记载:王肃、张衡、马均三人冒雾晨行,一人饮酒,一人饮食,一人空腹;空腹者死,饮食者病,饮酒者健。
《黄帝内经》写道:“自古圣人之作汤液醪醴,以为备耳;空腹食之为食物,患者食之为药物。”
酒本身就是一味中药,它可以行药势,使药力外达于表而上至于颠,补益肠胃,辟恶逐秽。
“芳魂渐远渐无穷,离愁迢迢似春水,心如江潮千起落,此生无缘盼来生。”
唱完悼词,郭得成撑着膝盖,缓缓站起身来,犹自恋恋不舍地看了一会“贤弟的茔冢”,他一转身就看见谢素琼背着手站在不远处,嘴上带着一抹微笑,一副看戏看得很过瘾的样子。
郭得成定了定心神,不去看她,也不发一言,径直走向门里。
谢素琼悠悠长叹一声,故作可惜地说道:“你贤弟还有个一奶同胞弟弟,要不,我让它陪它哥哥去?”
一脚踏进门槛的郭得成听到这话,一扭脸就看见她两根手指上摇摇晃晃挂着一坛酒。
谢素琼手指一勾,酒坛向下一沉,郭得成顿时吓得脸色发白,马上伸出双手,想去接住,不过好在还有一根手指勾着酒坛上的提绳,算是有惊无险。
她手腕一翻,拇指并食指呈凤眼状,把酒坛来回晃荡,仿佛随时都会松手。
“可不敢,可不敢!”
郭得成小碎步跑上前,双手连摆,又是低头作揖,又是说着软话,好不容易才劝得谢素琼把酒坛托在掌心,他才稍稍放心,一副任凭处置的温顺样子。
“今天为什么不给我开门,嫌酒不好?”
“二十年的高粱酒,没有比它再好的。”
“那你为什么不开门?”
“不能说。”
“那我要进门!”
“不能进。”
谢素琼眉尖一凝,将酒坛高举过头,嗔道:“你今天不说出个四五六来,我就摔了它,天底下可再没有第三坛了!”
她打从出世起,只要生气发火或是难过流泪,眉毛周围的皮肤就会变得粉红,像是敷了一层薄薄的胭脂,配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更容易使人迁就她,娇惯她。
郭山甫曾为她批过八字,说她是廉贞破军双星同宫,行事邪气,咄咄逼人。
此邪气并非是邪恶之邪,而是不信邪,我喜则喜,我恶则恶,我要怎样便怎样,宁可撞得头破血流,也绝对相信自己的选择。
正因如此,廉破坐命的女人姻缘十分坎坷,她们会喜欢上比自己更强大更傲气的男人,破军、天机、天同这些凡人眼中的如意郎君,在她们这里只会当作好友,唯有富可敌国的武曲、百官表率的天相以及曰尊曰贵的紫微,才是她们的归宿,但当对方过于强势,她们心理上又会产生抗拒,造成两难的结局。
不强不爱,太强亦不爱。
郭得成思虑再三,对谢素琼小声说道:“十日前,我爹爹心有所应,于是起了一课,然后又让我把袁师傅、金师傅他们都请来,再然后他就让我去找我妹夫,说他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