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新锐见状,一把接过水瓶,先给父亲倒上,然后才是自己。
岑华年站在旁边看着儿子的举动,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很温暖。待到儿子做完这些的时候,他问道:“衙后街变化大吗?”
“很大,”岑新锐回答道,“搬走了不少老人,又搬来了不少新人。哦,还有,拆的拆、搭的搭,很多房子的模样也变了。”
听儿子这样说,岑华年沉默了。数年没有回过家,他猜想衙后街的变化一定不会小。此刻,面对儿子的表述,一句古语掠过了脑际:洞中方数日,世上已千年。
看着父亲沉思不语,岑新锐知道他有很多感触,只是一时间不知说什么为好,便也只好报以沉默。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岑校长!”
这不是老章吗?岑华年一扭头,发现果然是章兴华,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此刻正站在门口。
“快进来。”见此情状,岑华年连忙从刚坐下的椅子上站起身来。
“好哩。”章兴华很是爽快,口里说着,脚下已跨进了屋内。
“你出公差?”岑华年一边示意岑新锐给倒水,一边给搬着椅子。从进校的第一天起,他就被告知,不是干校公派,学员一律不许离开住地,就是通信、会客都要受到严厉的限制。
“我是专为你来的,”章兴华说道,“也算是公差吧。”
“为我?”岑华年有点奇怪了。
“是呀。”章兴华看了旁边的岑新锐一眼,从揹着的袋子中掏出了一大叠纸张泛黄的本子。
“这是——”
“你当年被查抄的日记本,校部老刘找出来,要我给你带来。”章新华看着岑华年,认真说道:“你仔细数数,一共十二本。”
“还真是我的日记,”岑华年拿起一本翻了翻,“我自己都把这事给忘了。”
“老刘还说了,有几本这会儿实在找不着了,只能等以后再慢慢寻找。”章兴华补充道。
“这个老刘,还真难为了他。”岑华年感慨道。
“也是,我们这几年还真搭帮他,”章兴华很是赞成岑华年的话,“看来,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人。”
“爸爸,我帮您收起来吧。”岑新锐看着堆在床上的日记本,说道。
“好的。”岑华年点点头。
“这是你的儿子?”章兴华这时方注意到边上一直没说话的岑新锐,“小伙子叫什么,长得起来,和你爸一样,也是我的原因。”
“您是交通局长,能有什么问题?”岑新锐不解了。
“说我这个地下党是个假党员、投机分子啊!”提起这话,章兴华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些都会搞清楚的,我不相信我们就一直会这样下去。”岑华年安慰着校友,也为自己鼓气。
“说的是,”章兴华表示赞成,转过来对岑新锐说道:“看,折腾了几年,屁事没有,你父亲还不是解放了?”
“你也快了。”岑华年宽慰着他。
“但愿如此。”章兴华应了声,随即问着岑新锐:“小岑,都说教学相长,你在公社中学教书,还是能学到一点东西吧。”
“是的。”岑新锐点点头。
“他下去这几年一直坚持着自学,”见儿子不好意思回答,岑华年替他说道。说着,又转向他问道:“都学到什么程度了?”
“哦,高中的课程早两年就学完了,现在正看着大学建筑专业的书籍。”岑新锐如实回答着,但也就这一刻,一股悲哀用上了心头:长达数年的时间中,父亲对自己的情况可以说一无所知,这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啊!
“不错啊!”听着岑新锐的回答,章兴华大为赞叹了,“我好多朋友的子女,下放至今,只是在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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