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一动,背后桃花骤然出鞘,剑光银白如同新雪。应天长握住这抹剑光,径直向前劈去,那原本想要偷袭应天长的妖怪无奈被应天长抢了先机,只得撤身躲开这一剑。
“酸臭书生背剑挎剑也常见,但多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除了看着恶心,一无是处。想不到你倒是个有点本事的练家子。”那妖怪不知从何处掏了一根铁棍在手中挥舞。
应天长笑了笑,手指轻弹桃花剑锋,说:“不然生怎敢来这西北大地清除尔等乱世妖魔?”
这话说得连应天长自己都觉得恶心。
“有志之士,倒也不错。”
那黑皮猪妖将铁棍舞成一个圆,最后顺势朝应天长劈头打来,第一棍从应天长面前划过,劲风使应天长的衣衫发丝全部向后拂去。此时的应天长非但没有任何紧张,脑里反倒钻出一个戏谑的想法,若不是及时退步,自己脑袋可能就会被砸进胸口了。
在铁棍掀起的劲风中,应天长想起自己第一次被刀剑逼身的情形,那时他还没遇见包子,还是在一处陋巷,两个仅比当时的应天长大上一两岁的少年用锈迹斑斑的匕首贴着应天长的脖子,只为了应天长才从泔水桶中翻出的半个鸡腿。他从两个少年的眼里看见了属于眼瞳的黑色,但这片漆黑却似乎吞噬了自己的心脏,他再感觉不到自己心脏的跳动,而他也知道,如果自己不交出这半只鸡腿,他们就真的会让自己的心脏停止跳动。
尽管应天长学过不少术法神通与招式武艺,但在那一刻,他的脑子里是与他眼中所见漆黑相反的空白,甚至他都忘记伸手去从腰间掏出比那锈迹斑斑的匕首锋利得多的裁纸刀。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或许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在那之后直至现在应天长回忆起那时的事情,他都会告诉自己,自己知道那时该做什么,并且如此做了。
很简单,自己将鸡腿交给了他们,也只能交给他们。在那之后,应天长走出陋巷,听着身后的声音由争吵变作嘶吼,再变成惨叫,应天长知道自己的眼瞳永远不会像他们的眼睛一般被不知名的欲望染成朦胧的漆黑,但他也再不会做这类的事情。
应天长还记得当初自己回头的时候,看见的是一滩血红缓缓流动。他庆幸那不是自己,却也毫不开心。
他能感觉到自己像是站在一块泥沼中,正在缓缓下沉。
如果自己能一拳解决他们该多好。现在不行,那就以后。
那几年的逃荒,应天长并不觉得多苦多难以承受,如今的他反倒挺庆幸自己有那么一段经历。他由此变得成熟,不再是一个懦弱的孩;他从中学到了忍耐,情绪也渐渐得能够控制。他还见识到各种恐惧,他想看见的那种恐惧。
应天长一直相信,见得多了,视野开阔,路才能走得坦荡。
他学会忍耐,是想自己以后不再忍耐。
比之其他书生,应天长见过许多生死,也经历过许多生死。
“都说西北妖怪狠厉,没想到你如此话多。”
接下来的几棍,应天长都以桃花剑去挡,几番碰撞,自己却被棍上的力道震得手臂发麻,还没等恢复,黑皮猪妖的铁棍再一次拦腰打来,应天长亦不敢直接格挡,而是靠着身形身法躲过。
应天长被逼退十数步,愈发靠近身后火堆。
老人与瘸腿女人已将少年少女拉着退往远处,他们至今都不敢想象这个李欢竟然是吃掉村民的那只妖怪所变化。
不知是离开火焰后的寒冷还是心中后怕,这四人环抱在一起,一如才见般打着哆嗦,只有那少女还在哇哇哭泣。
火堆旁,只剩青黄,青山以及包子。
青黄并没有看应天长与黑皮猪妖的战斗,双眼只是盯着跳动的火焰,两手靠近,火焰中有火星迸出,他还伸出手指去点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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