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回营一条路,去之何益?”
像是要验证他的说辞,铁勒中军一阵骚动后,有几名传令兵奔向各军。不一会,那黑旗黑马黑袍的一旅敌军独自纵马驰出,缓缓朝着章杨的方向而来。瞧那模样,竟是铁勒不屑以多击少,想靠一军之力占得上风,夺敌魂寒敌胆。
营内将士屏息张望,人人紧张的握住了兵器。董峻手握哨楼横栏,手心里也沁出汗来。这一战,到底如何?
山呼海啸般的一阵号角,铁勒军座下四蹄松动,战马缓步跑了起来。远在营内望去,那越奔越快的敌人伴着交错的蹄声,宛若高山坠落的奔流,又似天边急舞的阴云,直压得人心口发闷。站在这三里之外大营之中犹然如此,要是站在敌人面前,那,又会怎样?
阴云翻涌而来,到得军前半里,已是纵马狂奔,蹄声如金石大作,暴雨骤加,一时天地变色草木乱飞。两军失色之际,独独有数千人马屹立在前,坚如松耸如山,丝毫不为所动。
待到铁勒军已进至三百部内,忽然章杨将旗向后斜指,双方本阵一片哗然声中,这枝人马不但没有向前,反而向后急退了一里。
李邯一拳砸在了墙上,怒声道:“章将军这是怎么了,未战而先怯,此乃武人大耻!”
“稍安勿躁,静观待变。”静静的吐出八个字,董峻神色不变,依然眺目相望。
这边众将愣了愣神,那边章杨战旗一收一转,全军调头兜了一个圈,猛然加速冲向敌人。瞧见铁勒军来势忽缓,去势竟比不上此时章杨麾下的速度。李邯恍然大悟,红着脸道:“嘿,嘿,我居然忘了避其锋芒,等章将军回来,不须大人说,我自会去致歉。”
姜思道在旁边笑着嘲讽道:“亏你还是平贼双臂,一瞧见厮杀,就只想着硬来。那铁勒骑兵冲到三里外正是气势最盛之时,章将军这一让恰到好处,此消彼长,那才是把气势运用的得心应手。”
他二人笑骂间,两军已冲近到二百步内,顿时铁骑汹汹箭矢幪幪,漫天飞舞的流星中,勇士披坚执锐奋勇而前。这一轮对冲中的齐射,铁勒人身上的皮胄远不如北谅军的铁甲来的坚实,不一会便吃了个亏。好在马奔极速,转眼已近至数十步内。两边各自收起弓箭,提枪擎刀,呼啸着杀成了一团。
章扬持枪在手,只觉得全身血液如沸,几乎燃烧起来。扬手挑飞一个敌人,顺带着横枪砸碎了几匹马首,转眼间他一骑如锥,已深深锲进了敌阵中。来回冲了几次,他张目望去,只见前后左右,自己的部下早和敌人搅在了一处。刀锋闪闪,血花四溅,此时已没人能留住从容,只有嗜血的疯狂四处传染。
这一波交战才过了半炷香,地上的千秋花已经缀上了一层鲜艳的光泽。一些绿草红花固然碎如草末,更多的却是残肢断臂满地零落。缕缕殷红浮上了眼眶,章杨虎吼数声,手中长枪舞得越发狰狞。
像是被场中壮烈激励,两边鼓声忽然同时大起,咚咚咚的雷霆声中,恐惧和痛苦仿佛被一扫而空,只有那惊涛骇浪般的杀意在众人胸中不停膨胀。
数万只马蹄践踏下,大地也开始微微颤抖,自空中坠落的血珠,落在凋零的花草上,一如它呜咽的眼泪。天上的云层,被冲天而起的杀气怨意搅得翻滚起伏。地上的秋风,带着愤怒不甘四处逃避。静寂的原野上,沙场中决死的呼喊如雷霆划过半空,轰鸣着填满四野。
喷洒的鲜血在狂舞的刀剑旁飞溅,惨呼恍若无力的呐喊,在冷酷中无影无踪。生命,于此时此地,宛如指尖的飞花,轻薄的经不起一丝捻动。
叹息,早已成为奢侈。哀怜,分明等同于自杀。把金属劈入敌人的躯体,带出滚烫喷涌的液体,那,才是唯一的使命。
睁着一双血红血红的双眼,章扬手持迸开几处缺口的战刀,盘旋着,劈砍着。铁枪已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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