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瞠目结舌:“不!不可能!萧落木已死!再没有人能配出‘大梦难觉’!”
“萧落木的确死了。”白石晃了晃壶中剩下的半壶酒,“可是他死之前,在我家留下了最后一壶‘大梦难觉’。”
五阴盛大张着嘴,喉中发出了呀呀的声音,却终于没说出一句话。
白石的剑意不知何时已抵住了五阴盛的咽喉:“如果你真的说不出怎么找到飞天狐狸,那你就真的已没有再说话的必要了。”
五阴盛的脸上,不住地流淌着如瀑一般的汗珠。
死亡带给他的恐惧,让他的整个身体都筛糠一般颤抖。
可是白石却锁紧了眉头。
他居然没有从五阴盛的眼中,看到一丝怯意。
这,是为什么?
他的剑意不禁向前顶了半分,浅浅地划开了五阴盛喉咙上的皮肤。
毕竟五阴盛是个疯子。
而白石不是。
疯子,总是会出意外的。
而五阴盛现在就给了白石一个最大的意外。
原来他不是疯子。
他只是个傻子。
五阴盛不退反进,他竟然挥出了手。
如果他不向前一尺,他的手就绝不可能碰到白石的一根头发;可是只要他再向前一寸,剑意就会刺穿他的咽喉。
这,又是为什么?
白石在那一瞬间,心中闪过了无数的念头。可是当他看到五阴盛眼里那份狡狯的时候,他脑海里却被唤醒了一份混乱中的记忆。
而就在同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了。明白了五阴盛究竟是怎么活到了今天,更明白他为了活到明天,他即将会做些什么。
那是阴阳交泰轮回大法!
老秃子的阴阳交泰轮回大法!
五阴盛的手突然暴长了一尺!他指尖突然弹起的指甲如利刃一般刺向了白石的额头!
江湖上能在此时此刻,躲过这一招的,绝不超过五个人。
令白石庆幸的是,他绝对是这五人之一。
白石的上身后仰,而手中的剑意刹那间倾泻而出。
世上已没有人能接下这样一招。
绝没有。
所以五阴盛的身体顿时千疮百孔,支离破碎。
就算是死大师的千日龟息神功,也绝无复生的可能。
可是白石却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
他愣愣地望着五阴盛头颅上那双已毫无生气的眼睛,那眼睛竟像是在得意地嘲弄着他的失败与无能。
而白石眼中写满的,竟不是幸免于难后的庆幸,不是不得不出手的无奈,甚至不是一剑封喉的快意。
而是懊恼、自责、悔恨、痛苦。
以及恐惧。
因为他明白了一件事。
五阴盛死了。
可是却赢了。
因为他的目标,本就不是白石的喉咙。
而是白石手中的酒壶。
或者说,是快剑三的命。
酒壶被五阴盛轻易地打碎,浑浊的酒浆落在地上,没有溅起一点水花,而是逃命一般地在泥土中遁去。
白石的头脑一阵空白。
他不知道这都是为什么。
他不知道他还能做什么。
他不知道他还知道什么。
他为没有看穿五阴盛的意图而懊恼;他为没能保住大梦难觉而自责;他为他的轻敌而悔恨;他为害死了快剑三而痛苦;最重要的是,他恐惧,他害怕,他颤栗,因为就算他是相思剑客,就算他的剑意通天彻地,就算他能一刀击败萧落木,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死神,或是死神的仆人,肆意的从他握紧的手中夺走任何一条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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