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就是偏心牛头,到底也是从她肚皮头爬出来的孩子,亲手推下去,只怕比自己还难过十倍
穆台德嘴里又苦又涩,想了一下,如果是自己把大囡二囡推下去心抽痛了一下,自己的女儿啊,从一捧长养到这么大,吃了那么多苦,受苦人啊,从小就是好受苦人啊。
穆台德哭够了,搽搽眼泪,回到房里。
虽然升了官,可战时据点也换了几次,自家还是没啥家底。牛头已经睡了那孩子也被吓着了,晚上睡不安稳,得找法师来收收魂
穆台德摸索着,走回卧室。婆娘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还哭得一抽一抽的。
穆台德在她身边躺下,把最后一点泪抹干净。盯着房顶看了许久。
“等我攒些钱,还是回慈县去,好生修个院子。南边还是安稳些要是在慈县,要是在慈县哪能出这些事来。”慈县水流纵横,湖泊众多,用船不用马。哪家小子姑娘不会钻水摸鱼?不能水里抓鸭子的,不是慈县人。要是这事在慈县,女人孩子往水里一钻,泥鳅似得,谁抓得住。
“等我老了,就回慈县去,白天呢,出去钓钓鱼c还弄个篓子在水里,一天准能满满一篓子。没有也不慌,买几亩好田,那是吃也不愁,穿也不愁,神仙般的日子。”
“晚上呢,哎,一杯酒,一条烤鱼,慢慢理。要遇着时候,再来点新鲜菱角莲子,那滋味”
越说越是心生向往。
“老丈一家也不知逃荒去那里了。早知吃不了两个月的粮,就该劝他们和咱们一起走,也好有个照应。要他们还活着,大概总要回慈县的。我爹娘就埋在歪脖子树下,回去,也好祭祀。”
“还是慈县好,唉,婆娘,我想把大囡二囡的骨头运回慈县去,和爹娘葬一起。孤魂野鬼的,怕她们怕。”死人太多,怕发生瘟疫,挖个大坑埋一堆的也有,勋贵人家正正经经寻墓地的也有,和穆家一样烧了其他地方埋的,也有。大囡二囡死了,回了慈县,有爷爷奶奶帮村着,地下才没那么怕。
婆娘轻轻转过身来,怯生生的拉住穆台德衣袖,“我,我”
“好了好了。”穆台德拍着她的手安慰,“过几日,我又要和小陆将军出征了。你呢,照顾好牛头,莫要再想这事了。”想了想又道,“你也莫再想东想西,我都三十多了,早些年都没不三不四,总不成老了还你放心,我就是做了将军,你也是将军夫人。这么多年,家里地里,大囡牛头都是你看顾着,我,唉,你只管把心放肚子里头。要不,你也回慈县”
“我不回去,我死也不回去。我就跟着你。”婆娘尖锐的叫道,一双手抓得铁紧。
“那就不回去。老张这次伤了腿,打算回老家去,我给些银子托他带回去吧。安家也是托他带。唉,一道的十几个小伙子,投了将军,而今居然只剩我c老张c老安c老闵三四个了。可要是没投将军,怕是一个都没——瞧我这嘴,陛下,得叫陛下。我们也算从龙之臣呢”
婆娘渐渐睡着了,还是不时抽一下。事情过去好几天了,天天晚上惊醒,迷迷糊糊还会哭叫:“别怪我,别怪我,我也没法子。下辈子我给你做牛做马”
穆台德睡不着,起来,悄悄摸了酒袋子灌下去。心头难受。到底难受。虽然平时偏心得紧,两个女儿受气包似得,可真出了事,最心疼的,还是婆娘。
穆台德叹口气,女儿是弥补不了了,好好对婆娘和牛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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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老夫人——现在还是穆婆子,挂着菜篮子几乎是躲着,从人群里穿了出来,顺着墙角一路小跑,匆匆赶回家,关上门,这才喘了口气。
刺耳得不行。
哪家媳妇为了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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