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絮琴音歌声之中,心里纳闷:“怎的这金陵的歌姬我看起来如此眼熟,倒像是在京城见过似的。”
卞絮正当妙龄,身段婀娜风流,眼波妩媚动人,一颦一笑,艳美无比,总让贾宝玉觉得十分眼熟,正沉吟疑惑之时,却被杜贺方褚这两个莽汉闹醒。
“你们做什么?如此雅音妙曲,却被你两个俗汉给玷污了,速速出去门外守着,不许生事,若再听到你们半分声响,罚你们一个月不许喝酒。”壮士岂可无酒,贾宝玉这招正好点中杜贺方褚这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莽汉要害,吓得忙闭了嘴,乖乖出去,安安静静守在门外。
此时卞絮一曲已罢,按琴止歌,不觉向贾宝玉多看了几眼。
贾宝玉只觉余音绕梁,不绝如缕,再细品歌中词句,不觉叹道:“此曲柔肠百转,如怨如慕,如泣如诉,道尽千般柔情,万般情思,想来应是一女子所作。”
见客之时,一向端庄淑静,妩媚温柔的卞絮,闻此言竟动容失魂,“叮铃铃”一阵琴响,是她纤纤玉指一时无措拨弄得琴弦乱颤。
秦淮歌姬,大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其才气竟不比名流才子差。许多名妓在秦淮河畔都有自己的绣楼,临河会客,或抚琴唱曲,或笙歌曼舞,或吟诗作画,尽是风流雅事,一身铜臭无才之人,是难入她们绣楼的。歌姬虽身为下贱,但无不才气纵横,自带一分傲气,不遇知己对众人自是千篇一律的笑脸,看来妩媚多情,其实又有几分真情?
茫茫人海,滚滚尘埃,在这红尘之世,这些才华横溢的歌女们,其实只是在等待,与世人虚与委蛇,卖笑周旋之时,其实她们只是在等待那么一个知心之人。终有那么一日,有这么一个人,她们愿意揭开面纱,真容相对,从此一心待他,无论海角天涯。
贾宝玉方才所言正是听懂了此曲,卞絮心中一突,难免失态。不过她身在欢场多年,很快就稳住心神,笑语连连道:“公子果然好才情,此诗此曲尽是当年秦淮名妓柳如是所作。”
柳如是?贾宝玉只觉这个名字很是耳熟,难道是秦淮八艳?不由心中一动,忙问道:“她又如何?”
见贾宝玉竟然没听说过柳如是,卞絮明显有些吃惊,随即便捂嘴笑道:“听公子口音应是京城人氏,想来第一次来金陵,也是第一次进这欢场之地,一心只有圣贤大义,并不知这欢场风流韵事。”
贾宝玉见自己都要被她说成一个食古不化的老古董了,忙打断道:“这你可就错了,我满肚子并没什么圣贤大义,进这欢场之地倒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从来公子才俊,恨不得别人说他满腹圣贤文章,偏偏眼前这位俊逸非凡,看起来才学渊博的公子,却一本正经的说他肚子里根本没什么圣贤,这可叫纵使识人千百的卞絮也吃惊不已,漂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显然是还没有反应过来。
“咯咯咯”
半晌,卞絮终于缓过神来,不由咯咯娇笑起来,婀娜身段花枝招展,粉嫩脸儿红晕渐醒,看起来好不醉人。
贾宝玉和贾芸早已看痴了,便是冷心肠的柳湘莲,硬心肠的公孙霸也不免有些恍惚。
卞絮身在欢场多年,见过了男人被她迷的神魂颠倒的模样,这些场面自然不以为意,巧笑连连,妖娆妩媚,轻声说道:“公子说笑了,已公子人品才学,想是溢满京城的才子,絮絮得见公子,实乃三生有幸,公子又何必过谦?”
贾宝玉忙摇手道:“我肚中实无点墨,若论才学,我不及姑娘半分,又如何是自谦?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这金陵城家喻户晓的才女,我在姑娘面前实在汗颜,亦不敢说假话。”
贾宝玉说的是实话,怎奈卞絮偏生不信,饶有深意的笑着向他看了几眼,轻启朱唇,悠悠道来:“秦淮河畔,一向是文人墨客,风流才俊留恋不舍之处,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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