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校尉身侧军卒,竟无一人敢上前,皆是退开数丈。
那刀匪咧嘴一笑,忽的将断刃一甩,好似痴狂了般径直将军尉扑倒在地,双手抱住对方肩膀,张嘴便是朝他脖子间狠狠咬下。此时这刀匪后背空挡,但凡便有一人上前,纵然是没有通习过几分刀法,只需将长刀往他背上一递,也十足十能穿其肺腑,格杀此人。
但偏偏,彼时众州兵都不敢上前,这会儿刀匪形如恶鬼,扑人啃噬,又怎会有人胆敢迈足。
片刻的功夫,后续的刀匪皆是跟将上来,而其人竟然还是不愿放开军尉,连连俯首啃咬,在后者的惨叫声中,竟是被连皮带肉咬下一大块来,血淋淋的被淤塞在口中,碎肉与鲜血滴答而落,看得人心中发凉。
州兵皆是目瞪口呆,其人更是面有得意之色,目光四顾,无人敢与其对视。
腮帮子嚼动,这人喉间蠕动,竟是大喇喇的将碎肉鲜血吞入肚中,右手随手便提起那军尉的百炼刀在手,俯身便又从军尉脖颈上割下一大块血肉提在手中。左右侧皆有众刀匪一涌而上,其人乃是屹立中央,仰头将左手提着的大块脖颈生肉丢进口中,操着半生不熟的大夏官话道:“神州之人,皆为鼠胆之辈!”
当众食人,此举令所有州兵头皮发麻,一种莫以名状恐惧深深袭向众人心头。
便也非是及于众州兵,纵然是楚升居高而观,也不禁感觉后背冷飕飕一片。
眼前这个状若厉鬼的食人刀匪提刀上前,所有人的士气瞬间降至了冰点,面对人数不及己方十之一二的刀匪众,竟皆是两股战战,心头涌上无尽的恐惧。
“我们打不了的!刀匪不是人,是鬼!是厉鬼!”
一人喊出这番言语,登时便成了压垮军心的最后一根稻草。
军中,可以说是最不稳定的地方,纵是历经沙场的百战之师,也常有营啸一事发生。
而往往“营啸”一事,便最有可能是起于对敌之前,甚至是因为荒谬之极的缘故。当年杨无敌领军退北戎之时,北戎军伍中便曾有此事发生,竟是因为一兵卒忽忽然从梦中惊醒,大声喊叫得出。径直引得军心晃晃,人人自危,黑夜当中四处奔走,营盘俱毁。
眼下之时,便也正如此意,一人有言,便有三五人有言,便有千百人同时惊恐难安。
或许只是近处军卒看到那一幕,顶天不过三五十人,但恐慌是会传染的。不过片刻功夫,这千百人皆是以为刀匪众个个皆是地狱厉鬼,食肉饮血,非人力可敌。
一人扔下兵器,掉头便跑,千百人便都皆是如此,浑然不曾想到他们十倍于敌手。
这已然是势成的合围之势,分明只需咬牙坚持下去,由此便足以绞杀这群刀匪众,可偏偏便没了在了临门的一脚。
两侧自有压阵督战的军士,可军心已溃,任是他们如何劈杀震慑,也顶不住如潮水般败退的逃跑军卒。
更甚至,这些兵卒畏惧刀匪如猛虎厉鬼,却不惧自家人手中明晃晃的长刀;颇有些尽忠职守的督战军士因为阻路难行,便径直被军卒一刀劈死,随后众人一涌而散,四面八方,如潮而走。
“不可退!不可退啊!”之前应那林军尉之人急忙规劝不已,他亦是位军尉,便想要指挥众人。
“刀匪不过百众!不过百数啊...”
只是这厢关口,兵败如山倒,又有哪个会听他的,众人皆是蒙头而走。
“都不可退后!”他面目悲苍,长刀连连劈翻了几个军士,想要阻住这场败势。
可眼前败军如山崩裂,如洪倾泻,其人一人如蚁,任是他费尽心思,也不过是螳臂当车。
由是其人身如潮中浮萍,被人潮冲击的连连踉跄。
百数败千众,众刀匪不由得意的猖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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