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还能看到骇人的惊恐,其面部肌肉畸形扭曲难以辨认。不等她继续看清大门牙已经纵身一跃跳进了坑里,它看不到滚落在苏黛余身后的人头竟然急的发出野猪一般‘哼哧’的声响。
一直默默无语的白七爷突然抽出那一只百岁老人的布鞋向大门牙扔过去。轻轻一声,野兽一般的大门牙竟然被那只布鞋砸到在地,布鞋仿佛巨石一般将它死死的压在坑里。大门牙愤怒的挣扎,脚下泥土飞扬,爪子一把掏下大片夯实的泥土。虽然它力量惊人但却不能奈何那只布鞋分毫。白七爷又拿出一缕满月孩童的胎毛扔进它的口中,又用木棍狠狠的捅下去。
大门牙似受到了致命的伤害,手脚停止了挣扎竟在痛苦的抖动。从它的肛门处喷射出大量黑漆漆浓稠的水儿来。一股子恶臭顿时弥漫开来,苏黛余不敢乱动只得使劲踮起脚来躲避那浓浓的一滩。
随着黑水流出,大门牙像是个泄了气的气球慢慢瘪下去。片刻间大门牙竟然萎缩成干瘦、枯槁的干尸。白七爷手里攥着一根长长白色的刺在大门牙胸前划开一道裂口,它伸手从里面掏出一颗仍在汩汩跳动的人心来看了看。
“那个铁柱的命还真大。尸妖都烂成这样了,心居然还没有黑。”
说着话,白七爷将人心揣进了衣服里。苏黛余的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去,再不结束她就要被黑水活活的呛死了。待她迫不及待得从坑了爬出来的时候身后传来苏黛露的一声惨叫。
“黛余,救我!”
苏黛余被吓了一个激灵回头一看,眼前竟然空空荡荡没有一人,再左右环视白七爷和里正等十多人竟然如人间蒸发一般全都消失的干干净净。坑里的大门牙也没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苏黛余略一思揣,再自己回头的瞬间白七爷似乎喊了一声‘不要……’,后面的字儿像是被掐断了似的。但是苏黛余也想到了白七喊得应该是:不要回头。
在村子里它就千叮万嘱,今晚办事儿时说什么都不能回头的。可是一时疏忽,背后姐姐一声惊呼自己想到在家中时姐姐就说要跟来保护自己,心里紧张她的安危就会条件反射回头去看,这才着了道儿。那么迎接自己的又会是什么呢?
寂静的乱葬岗野草飘摇,像是在对她挥手致意:您来了?来了就别走了;您吃了吗?吃了再吃点!
苏黛余的心沉下去,姐姐不立于危墙之下,惹不起咱跑呀。她认准了来路,撒开腿就跑,可是还没等溜开腿儿对面传来唢呐声响,一队人恍恍惚惚向她走来。
我去!苏黛余猛地停下来找了一片杂草从钻了进去。那唢呐队吹吹打打好不热闹,他们走的慢悠悠的,从远自近数百米的距离却一转眼就到了眼前。苏黛余在草木间看去,那队人有几十之众,他们穿着素白的衣裳,人人脸上喜气洋洋吹拉弹唱极尽欢笑。队伍中抬着有五把抬椅上面已经坐着四个人。
奇怪的是,椅子上的人个个如丧考妣愁眉苦脸,与队伍的情绪截然相反。苏黛余一个个望过去第四把椅子上坐着的赫然便是小娃娃白七爷!它紧紧闭着眼睛,神色空洞如同睡着一般。
众人摇摇晃晃走到苏黛余边立刻停了下来。为首一人方脸、方方的下巴,带菱带角的眼眶和一只方正阔口。他脸上涂抹了浓重的白色胭脂,黑眼、白脸、红唇对比鲜明又甚为滑稽。他径直走到苏黛余藏身的草丛前双手抱拳说道。
“小的奉夫人之命前来迎接娇客赴宴,请公子上椅吧。”
苏黛余静静地蹲在草丛里冷汗流了一身。他怎么知道我藏在这里?又或者草丛中另有其人?苏黛余心里转了好几道心思,没有人从草丛里走出来,方脸人定定的抱着拳也不动,苏黛余蹲着也不动,双方相隔仅仅几米,如此对峙良久尴尬滋生蔓延。唢呐声响顿时停住。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最怕朋友突然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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