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如今的地位和实力,只要稍有不慎,便会堕入万劫不复之地。所以他对嬴壮的几番折辱一忍再忍,始终保持着不卑不亢的态度。
但他也绝不是胸无大志的懦夫,所谓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他现在需要的,是等待,等待一个大好良机。
他在栎阳别无所倚,唯有下军是他唯一的本钱,若是想凭此在栎阳站稳脚步,便必须要把下军打造成专属于他一人的军队。
韦裕告诉他,下军左尉韦天光是公子壮的死党。
嬴曦深知,韦裕此举,一是为了削弱自己在家族中的一大对手,二则是在向自己示好。其实不止是韦裕,今日与他同行的几个世家子,皆有与他结好的心思。
稳固下军,结交大族,这是他想要在栎阳立足的唯一办法。
心里打定主意,嬴曦见天色不早,便欲回房歇息。正欲动身,却忽然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身。
回头看去,只见一位容颜俏丽的小侍女悄然走来,对上嬴曦的目光,她不禁低下了头,怯生生地说道:“婢子奉公子之命,来服侍将军就寝。”
借着月光,嬴曦打量着她红扑扑的脸颊。片刻后,他忽然笑出声来,说道:“不必了,请回禀你家公子,我今日有些累了,他的好意我心领了。”
闻言,侍女忽然抬起头,与嬴曦双目对视。正值二八年华的少女,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充满了别样的诱惑,嬴曦没有回避她的目光,眼神清澈,别无杂念。
只对视一眼,嬴曦便起身,准备独自回房。就在此时,身后的女子却又说道:“将军且慢。”
与方才畏畏缩缩的娇俏语气不同,这一次她的嗓音却是无比清冷,听起来似曾相识。
嬴曦转身,只见侍女从袖中取出一方锦帕递给了他。
“我家小姐命婢子前来传话,方才只是一个小小的考验,还请将军勿怪。”
闻言,嬴曦不禁失笑,他接过锦帕,告诉她:“这等考验,恐怕风险有些大啊。”
侍女没有答话,只是悄然施了个万福:“婢子告退,将军早些休息。”
目送她离去的背影,嬴曦打开手中锦帕。
“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默读帕上娟秀的字迹,嬴曦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是江南一带流传的乐府,是少女作与情郎的悠情篇章。但从独孤霓裳笔下写出来,显然不会是此等用意。
“西洲……西洲……”
嬴曦默念着两个字,缓步走进自己的房间。
……
三月三,上巳节。
传说这一日是诸夏共祖黄帝轩辕氏的诞辰,依民间风俗,男女老少皆要共赴水边祓禊驱邪,祈祷好运。
在中原,那些世家大族的子弟们往往会在这一日相约于水畔,以文会友,曲水流觞。关中虽无这等令人牙酸的风流习俗,却也是桑间濮上,自有其一番趣味。
嬴曦没有同独孤信等人淹留太久,找了个借口溜走。信马由缰,独自思索昨日手帕上那两句诗的用意,不知不觉间已然走过数里,来到一处僻静无人的水边。
抬起头,享受着难得的宁静。岸上别无旁人,不远处的水里,一只小舟横在水边,被微微水波冲得来回漂动。
见到此等景象,嬴曦却忽然抬起头,似是想到了什么。
“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
嬴曦顿时明了,手中缰绳一抖,飞速离去。
独孤霓裳的别院位于曲江南部,土地有一部分延伸到水中,就如一处小小的半岛。
在曲江之西,与半岛相望的地方,有一个小村落。村落靠近水边的地方,有一棵庞大的树木,当地人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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