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亮,你们能看不清?”
“妈,铡刀这么快,按草的活看不清可不行。”赵树明看着明晃晃的刀片真是害怕。
“妈,一百度的才行。”赵树果喂完马走过来笑着说。
“那就一百度。”兰心不情愿地应。
“树明,把灯泡往高处挂,高灯才能下面明。”赵树果支使起小弟来还挺威风。
“就你懂?”赵树明白愣了一下姐姐,站在凳子上把灯泡往高处挂。
“开始吧,孩子们。”兰心话一出口,如同一道令。
赵树果和赵树明开始忙活起来。
切草可是个力气活,掌铡刀的最费力,铁刀片十几斤重,没把子力气别说切草,就是光空着提放几次刀,大冬天里也能叫人冒汗。
兰心拿切草没当回事,刀起刀落间气不见粗,脸不变色,在灯下却有些精神焕发。
切草可是个技术活,蛮劲不行,劲要用得巧,光手上用劲是蛮劲,手往下按,腰最重要,要下沉,别看手拿铡刀把时很是风光,如若腰不配合,切上几刀,就能把人累个半死。
按草的是个担心的活,明晃晃的刀片离你的手就半寸远,再胆大的也会胆寒。赵树果把草往刀下按,心不惊胆不寒,还不时哼句:“星星还是那个星星,月亮还是那个月亮……”
别看赵树明正值少年,可干起活来却稍显逊色,倒不如赵树果有耐力。
一百度的灯泡下,几个影子越干越起劲,近处的寒意躲了很远,这热火朝天的劲它有些怕。
不知轻重的飞蛾赶来凑个热闹,见了亮晃晃的刀光,四下里瞎撞。
寂寞被几人吵醒,它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几个机械动作的影子,觉得实在不好玩,正想找个伴,“呦!”它惊了声。
它看见赵树荣滚铁环累了,正往莜麦秸垛上倚着,它笑了笑说:“正好有个伴,补上觉还行。”
星星眨了眨眼睛,在大院子外的旷野里寻了个个西北风,有土坯墙挡着,不管哪里来的风,都在它跟前失去了威风。
一只夜猫子连叫了几声,它说话人都不爱听,嫌它声音刺耳,更嫌它引来灾或者带着黑白无常抓人勾魂很是无情。
一只鼠发了贼性,四下张望着,寻个下手的地,却在茫茫夜里无从下手,它只瞧见善良家挑着灯。
赵树果的爷爷探出头来,“兰心,还不领着孩子们早些睡,明天还要播种?”
他年轻时受了大苦,老了却落了个麻烦人的病,虽能生活自理,却给家里添不上一点力。
兰心她们干活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他又有什么办法?自己从床到门口已挪了好大功夫。
有时候他真恨自己这该死的病,可有什么办法,他只能自责地长叹一声。
晚饭他吃得早,兰心早早地给他做了个偏顿。也许上了年纪睡得早,醒得早,也许半夜里的灯闪醒了他。
……
“妈,我切会儿。”赵树果凑过去抢过刀把。
几刀下手,赵树果便有些吃力,“妈切了那么长时间要费多少力气?”她想。
时间闻到汗水味,转身就跑,一下子跨出午夜来到凌晨一点钟。
碎草已堆成小山,见切得差不多了,兰心发了话说:“行了,孩子们,够马吃上几个礼拜。”
“歇了!”赵树明伸了下腰,正准备舒舒服服地扭一下臂膀,“树明,快灭灯,一百度的大灯泡不能白白浪费着。”兰心催着说。
“妈,人家还没有喘口气,让姐收电线吧。”赵树明觉得自己好累,才这么说。
他却没往深里想,其实妈和姐比他更累。
“那你去再喂一次马,让你姐收电线。”兰心对着赵树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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