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生意,不好偷懒太久,临走顺便要将娃娃的饭钱一道了结,才知人家已经提前给过,拱拱手,道谢而去。
自始至终,吴英只是默默吃面,待那人走远,才放下碗筷,神情有些凝重。
“如何?”
“不太好说,太邪乎,真打起来老奴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哦,原来也是位大宗师啊。”
吴英起身,准备去牵马,大道两边的街道店铺上千,莫说逛完,走出去都要费不少时间。
世间因果,错综复杂,一个不小心深陷泥潭难以自拔,不光影响自身命运,大到国家,世世代代纠葛不清。
马车缓行,果真让娃娃在一家名为“茶不思”的豪华药材铺子挑着百颗品相上等的宝香果,当吴英取出一件能大幅度加持武者防御力的山藤护甲表示要以物换物时,身在房间喝茶的掌柜的便打发了跑堂,亲自接待,不仅敲定了买卖,附带还送了一瓶增补元的灵蛇水。
之后吴英装着钱袋子去客栈订过夜单间,福禄坊,福寿坊,福贵坊三条街全都说住满了,说什么七天后就是梓涯郡最大的多宝行一年一度拍卖大会,各路豪杰暂时不能抽身亲至的,也要么打发家奴,要么托亲近朋友,早早到此占据地利。
“一间也没有了?我说掌柜的,我脚疼的厉害,劳烦问问看有没有愿意挤一挤的,我出钱,实在不成,伙房也成啊。”
福禄坊的客栈内,吴英走后不久,一位头戴斗笠的青衣男子趴在柜台前软磨硬泡,身型弯曲像狐媚女子,脚边放着一只齐小腿高的桃木盒。
掌柜的先是陪着笑脸连连告罪,说难以协调,请客人到别家看看,后来被青衣客人纠缠烦了,索性不再理他。
一个大男人,性格如不讲道理的女子那般无赖。
好在青衣人多少要点脸面,见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便苦着脸拎起木盒踏门而出。
只是刹那,那青衣人挺直胸膛,衣衫猎猎作响,惋惜自语道:“莫道恶鬼无情,求死之人不得生。可怜、可悲、可叹,人各有命富贵在天,尽力为之。福、禄、寿,哈哈哈哈哈……”
郡守府衙暗室,老大人用油灯点燃最后一封来信,踱步良久,打定主意,让心腹备好行装,出城访友,这群遭瘟的江湖人,惹不起,老爷我躲着你们还不成?
夜幕降临,梓涯菩萨庙,娃娃坐在蒲团上,认真听庙里老师父讲经文,菩萨有灵,香火鼎盛,夜里也常常有善男信女诚心礼拜。
观音在上,仙童分列两侧,庙里养了条大黄狗,据说那年春雨,随走镖人来,吃过老师父亲手喂过的斋饭,便再也不愿意随着主人风餐露宿,情愿学那遭人厌弃的白眼狼。
主人心中生恨,佛门清静之地,不好见红,又有老师父求情,说它天生与佛有缘,才躲过一劫,当起守护寺庙的看门狗。
娃娃见了大黄狗,掏出一颗青丸丢给它,那狗深通人性,眼神柔和,吞入肚中消失在长廊里。
菩萨的玉净瓶中,插着两片常青叶子,每隔两个时辰,就会有一个和娃娃一般大小的小和尚提溜着油瓶在叶子上滴上一滴。
庙里平常借宿不多,刨开本地人不说,但凡到梓涯郡行事者,江湖人客栈是上选,墙头、老树亦能作为卧榻,达官显贵则有的是扫榻相迎的主。
前半夜,只有娃娃在寺中,听佛僧念经,对洗练神魂裨益良多。
娃娃曾有一问:“师傅,人间是否有妖?”
老和尚笑而不语,娃娃又言,月满则亏,水满则溢,人满则骄,油满则腻。
老和尚起身便拜,大赞小公子实乃妙人,念经六十载,不如公子一日看的透彻,业障缠身,不知可有破解之法?
娃娃告罪,直言小儿妄语,扰了大师清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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