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倒不是很怕,但同样要担心军队会变质。
以前的和记商团军心存大义,一切行事都有强烈的自信,是为了华夏,为了大明百姓的利益,当然也为了效忠和记还有张大人。
现在只要军饷给齐,军人一样能挥刀杀向任何一方,但军人们心里的那种荣誉感和骄傲只怕就会荡然无存了。
关宁兵一样能打下南中国,江北四镇高杰的部下李成栋在投降清军后所向披靡,但张瀚真的想要这样的军队?
如果杀的人头滚滚,纯粹武力征服,应该也能拿下大明。
可是张瀚又想要那样的华夏?
孙敬亭是张瀚最亲近的部下,也是相当要好的朋友,更是有亲戚关系,对张瀚的心思还是很明了的。
张瀚也讨厌大明的言官,对结党之后只论党派不管事非的风气相当厌恶,更讨厌那些为了好处出卖奏折的御史和给事中。
但这个群体中也有相当的诤诤铁骨,只为事实,不论党派的言官也一样有,不怕触怒皇帝的硬骨头也是有的。
后世只知道骗廷杖,那东西又岂是好骗的?几杖就能叫虚弱之人半死了,而后关押,囚禁,虐待,免官和流放,一整套下来,这罪岂是容易受的?
可以说,大明文官,包括言官的风骨是二百多年独特的政治生态形成下来的,比宋人士大夫的风骨更硬,也更加强项。
毕竟宋朝皇帝可不会一次廷杖打起几十个文官,所以在宋朝士大夫说话风险很小了不起被贬窜岭南,在大明,说话还是有生命危险,并且还不小。
社会风气也偏向开放,人们逐渐变得放诞敢言,行商和开设工场的风气也起来了,民间的管制很松,不象明初时,对人们的礼仪,衣着,建筑式样都有详细和严格的规定。现在只要有钱,管你是工是商,不是官绅的一样敢用朱门重檐,也一样能穿绸缎,能穿着红色紫色等各种颜色的衣袍在身上。
哪怕是唐宋年间,这种事也绝不可能,衣袍式样和颜色,向来规定的十分严格,不是士大夫,级别未到,百姓只能穿灰色青色白色等诸色,朱紫之色,向来是达官贵人的颜色,而现在,也堂而皇之的穿在百姓们的身上了。
京中的出版业相当繁荣,各种书籍在京不停的出版,人们不仅能看诸如三言二拍等文人编出来的书籍,也能把评书等市井杂言编成话本小册子,买回家细细观看。还有很多神怪传奇故事,反正没有忌讳,哪怕是白莲教的教义,只要你给钱,出版商一样敢替你印。
人们已经打开眼看世界了,有很多士大夫对泰西的学问也很感兴趣,虽然主要是在天文学上,也就是编历书这样的专业的事情上。但大明自有其恢弘气度,徐光启是士大夫,是礼部侍郎,一样能加入天主教,还取了教名,也没有人攻他是二鬼子汉奸,一样视为儒学宗师。徐部郎还和弟子一起翻译几何原理,把天主教的传教士介绍给朝中的大员们,南京教案发生后,并没有进一步有人迫害传教士,传教士们还可以传教,相比于东南亚地方,教士们肯定受到很多限制,但东南亚是被欧洲人征服的殖民地,大明却是有相当强悍实力的庞大帝国,其包容性和伟大之处就在于此。
相比几十年后鞑子列帝的那种妄自尊大和彻底的闭关锁国,两者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文明,商业,工业,文教,整个大明其实在重新寻找上古华夏的道路。
崖山之后,古典中国其实已经断绝了文明传承,大明立国之初复汉官威仪,但在朝廷到民间层次都有很多蒙元的残留,一直到隆万之后,朝廷的管制放松,开海之后民间财富大增,特别是江南,文化和经济方面都有相当强的活力,不管是苏州的经济发展,还是江南一大片地方的文化发展,都有一种蓬勃生机。
不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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