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意无意要让自己处于危险境地,一门心思赶赴死亡,绝不容他人插手。
他真正清醒的时间太短了,短得他完全没办法去做其他事。
只能尽力稳住她情绪,给她承诺,暗示他才是汀,让她一点点放弃对梦影的执念。他察觉出这股执念应是她流连梦境,迟迟不肯醒来的关键。
可梦影那般像他,那她对梦影的执念就是对他的执念。他既觉欣喜又感难过,喜她竟这般在乎自己,又难过她在乎的不是真正的他。
因那说明,她之所以不肯醒,除却这股执念,另有其他事不能让她释怀,亦或这执念仅仅只是她不能释怀的表象,她在乎的并不是他。
但不论如何,他既然被牵扯进去了,不管她有什么执念还是有什么难以释怀之事,他非要她醒不可!
心里隐隐作痛。
她好不容易信他是汀,对他稍卸心防,稍言心中所想……可她仍是要朝着那条死路前进,倔强执拗地不肯回头。
“我怕一不撑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在怕什么,她在乎梦境里的什么?为什么不敢醒来,又有什么是她怕失去的?
汤礼与承宛之梦,欲成之际却徒生波折。驱梦败而不出,乃因她也是造梦者,故梦不破。
谢薜与辛文狸之梦,她助谢薜入回忆,以至谢薜最后从所有人记忆中消失,彻底于“现世”中死去。第一次入梦失败,是因甲级造梦者根本无法行此事,后来又得以入梦,是因她挤掉了社,自行造梦。
而孟音殷之梦,一开始便生不顺,后梦主身死,死局陡生,呈他非杀她不可之局!
一切的一切,开头或许是好的,到最后总会演变成坏的一面。
她负念如此之重,她死志如此强烈!
她一开始不信她,故逼他杀她,后来她信他,却已难以逃脱必死之局,只能苦撑。
那之后呢?
要他看着她一遍遍身死,梦一遍遍重现?
她怎忍待他如此?
他会救她,但不是在那里,他必须先破了这死局,先从那该死的孟音殷的梦境中出来,只有她好好的,他才能救她。
他以三箭射杀她,她便彻底把他摒弃出梦。
她不要他了,就连那梦影也不要了。
他一个人在这现世中醒来,众人皆睡唯他独醒。
她是要他也来尝尝这么多年来,众人皆醒她独睡的孤寂吗?
而她呢,继续沉沦在梦障中,一层梦一层梦的轮回,再也不回来了?
她不回来,那他去找她好了,不管是几层梦,不管是哪,他也要找到她!
他会陪她一起撑下去,不管在什么地方。
——
秋鸟鸣啼不止,柳树抽新芽,一个院坐落在溪边的村庄里,一屋两房,贴着院墙搭个草棚,棚下一桌一长凳,几个藤架,盛着干草药材。
柳兴无背着一摞柴火,悠悠然然走向院子,可才一推开院门便惊在原地。
一道身影立在院子里,满身风华让人忽视不得。
白衣浅灰衫,薄纱尖领坎,腰垂紫束带,半臂广袖下一截墨色护腕,长发低束身后,额前玉玦下发丝飘缕,掠过他淡色沉黯的眼。
柳兴无呆立在原地,“古思……太子。”
他静视于柳兴无,“柳先生,许久不见,可无恙否?”
柳兴无回过神来,立即恭身行一大礼,“见过太子殿下。”
……
他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柳兴无。
柳兴无先是堪舆师,再是造梦者,后又成失格之人,早已不受堪舆造梦的桎梏,与中原人相差无几,夜息的梦障困不住他。
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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