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出发?”
培嵘闭了闭眼,“六月十五。”
他缓缓掩面埋首在桌前,一声不吭。
“蘅。”
等了许久,他的话语才像是透过沉重的木质传了过来,“我同父亲说过不会再朝你发脾气,你走吧。”
“蘅……”培嵘面上陡现痛色。
冷月照下来,逼人的死寂院子。
培嵘伸手去触他的肩,他身体颤了下,却没躲开他。
眼里哀色一下浓烈数倍,培嵘捂着心口,“蘅,你别这样。”
杜蘅缓缓抬起头,脸上平静得可怕,“做什么。”
清疏眉目,长眸暗光浮沉,一张脸俊美又隐透寒意。
培嵘怔怔看着他的脸,只觉得十分陌生。
“……”
“蘅,你说说话。”
“……”
“蘅,你骂我吧。”
他蓦地一扯唇,“好啊。”
培嵘满脸寂寥。
“你恨杜家的一切,我知道。”
杜蘅缓缓直起身,先拿起酒壶,慢条斯理地斟了杯酒,然后搁在他面前。“只是先前以为你不恨我,现下却是知道,你也恨我。”
培嵘抓起酒杯,一饮而尽,“啪”的一声,酒杯重重砸在桌面。
他瞥了眼颤动不已欲裂的酒杯,笑了笑,“从武后,力气变大了嘛。”
把那杯子捡过来,自己斟了杯酒欲喝,才至嘴边,被人一把打开,酒液溅了满身,还飞了几滴在脸上。
杜蘅阴沉地看他,一拳呼了过去。
猝不及防,培嵘被打得向旁边一倾,嘴角红了一大块。
气氛静了片刻,培嵘突然扭身扑了上来。
杜蘅去挡,被拉扯在地,没一会脸上就挨了几拳。
顿时气急,反击猛打。
不吵不闹,不言不语,只闷声一顿打,这两人,果然和四年前不一样了。
她蹲在桌前,皱眉叹气。
两人打得有点狠,谁都没留手,索性没用凶器,不曾大伤。
只是一开口便是满嘴的鲜血,“没死在八猞,也不准回来!”
“要你管!”
“你讨厌杜府,还回来做什么!”
“干你何事!”
“你就是个傻子!”
“你才是傻子!”
……
她与他面面相觑,均是无言。
培嵘终究是学武的,杜蘅到底敌不过,被压制在地上。
有碎瓷散落。
两人手里各抓了片锐瓷,怒目相视,狠光毕露。
差一点,便要失控朝对方招呼过去。
被培嵘的膝盖重重顶在腹上,杜蘅只觉得气血翻涌,一口气几乎接不上来,急剧咳了几声,咳得像是要呕出血来。
培嵘心下一慌,赶紧放开他。
杜蘅佝着身子又咳了半天,这才慢慢平复了些,捂着喉咙,他的声音干哑艰涩,却带着丝嘲意,“你这是把我当成蛮夷来杀?”
培嵘跪在地上,怔怔地看着他。
真切的杀机,从心底一闪而过,毫不留情践踏这十五年来的纠葛。
杜蘅蹒跚地从地上爬起,踉踉跄跄地朝屋里走去。
“去杀你的蛮夷吧,我们莫再见了。”
培嵘伸手,又颓然缩了回去。
她再看不下去,转身就走。
他跟上去,“公主怎么了?”
“这个梦我解不了。”
“……”
“这个梦我解不了。”她蹲了下来,垂首在膝上,“太难,太复杂,太让人心烦。”
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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