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不晓得他如今的名声么”
金嬷嬷矢口痛言,赶忙运转周身内力妄图压制自己右手的酥麻感觉,那种感觉就好似数百只蠕动的爬虫在那只手掌上反复爬动着,哪怕自己已经竭尽全力希望可以压制这种剧毒,但事实上这的确是在做无用功。
莫说是她这拖着老迈残败之身的无用老妪,纵然是那些在京都之中排的上号的上等医师乃至那金碧辉煌的皇宫中豢养的所谓御医也万万无力解除这招牌似得桃红剧毒,金嬷嬷心里很清楚,这种毒术的开创者贵为当世第一流的神医,被尊称为‘仙’的一位江湖传奇。
“僧皈依我佛早不知过了几个年头,哪里会同其他俗事扯上多少干系,倒是嬷嬷的内力不知何时起竟不增反减,照着您此刻的内力修为,绝撑不过半个时辰。”
青荟和尚依旧摆出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一张脸微微笑着,仿佛天底下任何事情都无法拨动他的心弦。他当年力挫两大鸦尊的本事最终废去,全身筋骨几近崩碎,便是在陷入到那样的境地之下,却依旧能够靠着那本独树一帜的心法秘籍恢复当年大半功力,足见当年的选择万万不会有错。
这些年来,他整日清心寡欲在罗相寺里任劳任怨的作一个禅医,可无论如何他还是放不下很多东西,此行之果或许也便是当年之因。
只是较之当年的风骨,今日站在这儿的早已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青鸠少尊,而是侍奉了大智大勇的大势至金刚手菩萨十余年的一介愚僧。
青荟!
追忆往昔应当是极为美好的事情,但却绝不该在这样的情景下做出这样的行径,身处敌营的风险也许可以依赖于浑厚内力来降低,但同样可以靠着这一时的失神而放大。
只不过,哪怕只是一瞬间的失神,对于那些大半辈子都生活在阴影与黑暗之中的铁乌鸦而言,已经足够出手了。
哪怕是在瞬息间便感受到那呼啸的拳风,却还未曾待到回头,便感觉到自己的后脑勺好似被一枚大铁锤轰然砸中,汹涌的力道似乎要将他的身躯整个带起,然后再翻滚着跌落在冰冷的地上。
事实上,出手之人也的确是如此打算的。
镶嵌着铁棱的鹿皮拳套停在那光溜溜的脑袋后面,一袭黝黑的夜行衣衫随着山风轻轻舞动着、摇曳着,锐利的眼神直指这眼前这个古怪和尚的后梢,但当那鼓胀的内息席卷了这狭窄的空间时,彪悍的拳锋却再也无力前进一步。
“六重天这位施主年岁不算大,本事倒是着实不,这般骇人的虎形拳,少说也得是十年的火候,僧挨上这么一招,当真是痛彻心脾呐。”
青荟和尚的言语照旧那样一副不会惹人生厌的样子,但却令他背后这人暗自生出一阵烦闷气躁的惊挫感。就仿佛自己眼前这人能引得自己心中无限怒火,亦好似看到天地间的无边悲怆,对于一位杀手而言,当他的心开始躁动的刹那,他便已经输了。
而对于杀手而言,世间之事从来都不分胜负,只决生死!
那黑衣侍卫只觉自己的拳头好似撞上了一块浑然天成的坚实钢板,手臂窍穴之内登时激发出无边内力,刹那间衍生出一道淡黄色的护体罡气,令他的身躯不过微微踉跄之后,又是一拳赫然轰出。
比之刚刚那一击更加迅猛三分的‘虎形拳’便在顿足立稳的刹那间轰击而至,低沉的虎啸雷音混合着自己体内刚猛霸道的内力,好似一连串延绵不休的黄云,朝着背对着自己的对手重压而下。
他敢肯定,便是一座铁敦子放在自己的面前,也会被他的双拳轰击变形。
足足一炷香的时间,直到他那精修数十载的浩瀚内力折损大半,直到以他的身板也压不住的气喘,直到两只手臂都被震得发麻……
那个和尚的笑容从未变过,唇角扬起的弧度也从未变动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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