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初时韩郁觉得手心隐隐泛凉,于是把手放进被里,过了一个时辰左右,手心竟然越来越凉,到了后来凉得难以忍受。
当时已是深夜,月色惨白,韩郁起床点亮一盏灯,借着灯光,查看手心,只见手心的伤口竟然结了一层薄冰,冰里泛着微微搏动的血丝,诡异之极。
韩郁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好在他一醒来,那股凉意很快就消失了。他寻思,这事只怕和不死剑有关,绝不能让其他人发现,只有自己去说剑阁翻翻书本,说不定能找到相关的说法。
翌日清晨,韩郁伴着手心的凉意醒来,一醒后,那股凉意果然又消失了。
他起来洗漱收拾以后,跟着同门师兄弟一起去了前殿。这天上午由安中野安长老传授苍山十九式剑法。
课上休息时,众人围着韩郁问起当晚捉妖的经过,韩郁总听说书先生讲话本,今天也玩了个票,将捉妖的经过讲得绘声绘色、跌宕起伏,他着重讲了师父李带雨恶斗柳夫人那一段,至于他们逃跑那一段,实在太过狼狈,就简单带过了。
韩郁也从王子安口中得知,李带雨、孙纯注和葛洞真三位长老都已经回到山上,各人或多或少受了些伤。
中午在大家到饭堂吃饭,饭菜以青菜为主,韩郁刚端起碗,就有个五代弟子过来找他,把他带到了上清殿问话。
大殿上有苍山派掌门陆樵、永昌派传经长老孙纯注、传功长老葛洞真,孙纯注问了韩郁几个问题,又让他讲述了当晚的经过。
韩郁知道一言不慎,就可能落个欺师叛门的罪名,搞不好还会惹来杀身之祸。他事先已经编好了谎话,又兼口齿伶俐,从头说到尾,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问完了话,从大殿里出来,天色已近黄昏,夕阳西沉,暮色苍然,天边掠过一阵阵归巢的飞鸟。
韩郁没有急着回云居宫,而是一个人在苍山派的殿宇间闲逛。他一天没见到沐宁,不知什么缘故,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他顺着蜿蜒的碎石小路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医馆。
医馆的围墙爬满了常春藤,夕照将檐角染得通红,韩郁走在围墙下,就听院内一片欢声笑语,等走到院子门前,往屋子里看去,屋里面有六七个人,陈含章坐在沐宁床边,端着瓷碗,正在一勺一勺地喂沐宁吃药。
旁边几个苍山派女弟子得知了陈含章的家世,都是酸溜溜地拿沐宁和陈含章开着玩笑。
沐宁半躺半坐在床上,被子盖到了衣衫领口,面上不施脂粉,仍是娇艳动人,她低头吃药的时候,几缕头发垂到额前,随手挽了一下头发,一不小心把陈含章递过来的汤匙碰洒了。
陈含章担心她烫伤,忙取出一块手帕,替她小心擦拭手背。沐宁见他毕恭毕敬又关怀备至的模样,不觉有些好笑,睫毛一抬一落地打量他,面上尽是欢喜的神色。
韩郁看到这里,心里莫名感到一阵凄苦,他还不至于太不识趣,非要打搅人家,赶紧转身走开了。
当晚,韩郁一个人坐在屋子里,为了不让自己心烦意乱,他给母亲写了一封信,大致讲说了自己考入苍山派的事,写着写着伏在桌上又睡着了。
深夜时分,他又一次被手心那股凉意惊醒,这次他也不大惊慌了,等了片刻,寒意消失后,脱衣上床接着睡。就这样过了几天,每天晚上都要被那股凉意惊醒一两次,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又过了几天,孙纯注等人启程返回永昌派。沐宁也过来上课了。当天,弟子们正在广场上做仆步压腿,安长老为了让新弟子们打牢根基,没有急着传他们剑法,而是让他们打熬筋骨、揉开周身。
韩郁站在一边压腿,见到沐宁走过来,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见到她头上戴了只碧绿水润的簪子,想来是陈含章送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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